春分过后,夜渐短,昼渐长。
两人从餐厅出来时天还未黑透,周怀衷要去地铁站,楚天要回宿舍,索性同路。
“周老师,这周六有空吗?”楚天突然问道。
“嗯?”周怀衷眨眨眼,略微回忆了一下自己的调休表,“好像有吧,怎么了?”
“有个活动,采访老党员,有兴趣吗?”
听上去不错,周怀衷点点头,“具体说说。”
“今年不是建党百年嘛,”楚天摇摇晃晃地顺着花坛边的条石走,声音忽轻忽重,“社团布置了一个采访老党员的任务,最后要做成一个回忆录之类的东西。
“人已经联系好了,采访提纲也通过了,你要是没事儿,来帮忙拍拍照呗,设备我带。”
“你们社团的内部活动,我这个校外人士参与,合适吗?”
“没什么不合适的,”楚天不在意地摆摆手,“本来就是两人一组,只不过我刚好落单。”
“两人一组也能刚好落单?”周怀衷挑挑眉,“你这个人缘不行呀小朋友。”
楚天笑笑,没做解释,“那就说好了?”
“行,”周怀衷点头应了,“地点在哪?”
楚天思忖了片刻,“你去会址纪念馆等我吧。”
“什么意思?”周怀衷有些不懂了,“你不是我领导派来骗我加班的吧?”
“这个纪念馆不是刚刚重修完嘛,老人家想去看看,我就把接送的活儿揽下来了,顺便完成采访。”
周怀衷脑补了一下楚天背着包扛着相机还要搀扶着老人的场景,决定发扬一下乐于助人的优良传统,“我跟你一起去接吧。”
楚天听了这话竟停了下来,转过身子看着他,笑得有些奇怪,“不后悔?”
这有什么可后悔的,周怀衷耸耸肩,“不后悔。”
“那谢啦,”楚天轻巧地跳下条石,摇了摇手机,“地址微信发你,时间定在周六早八点半,允许你迟到十分钟。”
“我为什么要迟到?”周怀衷不明所以。
楚天不答只笑,扬扬手,转身进了学校,“周六见啦!”
*
周六,当周怀衷从南门码头出来的时候,终于明白楚天为什么会落单。
“周老师,迟到了哟。”楚天在外面等他,笑眯眯地点了点手表。
“你怎么挑了这么远的地方?”周怀衷皱着眉头,顺手接过了楚天拎着的最沉的一个包,“这能找到人组队才怪了!”
“这可就说来话长了,”话虽如此,楚天还是简要展开了一些,“从我们系资料室的窗户往外看,刚好能看到陆家嘴最高的那几幢楼,那天我跟我舍友感慨,说那才是上海啊,她建议我来这边看看,告诉我这里也是上海。”
这可真是小朋友不知所谓的浪漫情结,周怀衷目瞪口呆,“这里当然也是上海,你知道这边房价多贵!”
不食人间烟火的小朋友显然不愿意关心这等俗事,她不在意地摊摊手,“我只知道,再不动身,咱俩就真的迟到了。”
老同志的家距离轮渡站还有几站公交车的距离,等两人辗转到达时,老人正在楼下坐着轮椅晒太阳。
这位老党员姓赵,到如今,已然88岁高龄了,年轻时参加过渡江战役,百万雄师过大江,其中,有他一位。
楚天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表,随即笑嘻嘻地迎上去,“赵爷爷!”
周怀衷跟在后面,看着楚天一转眼工夫便切换成那般乖巧样子,感慨好孩子果然见千人有千面。
老人家身子骨还算硬朗,不仅人很是开朗,话说得也清晰,尤其是聊起49年渡江,激动得几欲从轮椅上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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