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能三箭中靶呢。”阿娇补充。
李广有点不是滋味了。
韩嫣很尴尬,不想露这个脸。而且,在李广面前啊,人家那水平,自己的水平就……虽然不错,可跟人家一比,就差远了,还是不丢这个人了吧。
想也知道他是拗不过这些人的,人家自顾自的命人重新摆靶子,压根当韩嫣的反对不存在。韩嫣偷偷看着程不识,程不识开始装看不见,韩嫣只得捏着两把汗上场了。
刘彻有些奇怪:“你怎么没精神啊?”
韩嫣勉强一笑:“臣的本事有限,有些紧张啊。”话说出口,心里反而轻松了些,就像背着的包袱卸了下来。虽然心脏跳得仍然有些快,好歹,已经不是提心吊胆了。
轻吐一口气,瞄准靶子。第一箭,正中!接下来,就嗖嗖嗖了。到得两百步,还是正中!大家开始惊讶了,李广也认真看了起来。直到移到两百四十步,韩嫣的箭还在红心里,箭飞出去,弓却被拉断了。
韩嫣放下断弓,回到原位。喝彩声又响了起来,刘彻和阿娇一个声大,一个声高,听得很清楚。程不识微笑点头。
刘彻还要命人拿弓来,韩嫣连连摇头:“臣的本事就这些了,再换弓也不过如此了。”
这时脸前伸出一张弓来,却是李广:“用我的弓!你的弓不好!试试这个,能射得更远些。”李广政治上或许傻点儿,在射箭上绝对是权威。
在众人的目光中,韩嫣深吸一口气,挽起李广的弓,这才发现这弓果然与自己用的不同。简单的说,韩嫣的弓,已经算是重型的了,李广的弓却比他的更加结实,能随的力量也要大许多。再看看李广扔过来的箭袋,里面的箭,也比寻常用的要稍重,尾羽也要稍长一些。点点头,真是好东西。
饶是用了李广的弓箭,韩嫣也在两百六十步止住了,就这么大的本事了,再远也不行了。阿娇非让韩嫣表演一下三箭齐发,拧不过她,韩嫣只得照做了,结果自然属实。
无论是后宫还是刘彻、程不识都很高兴,哪怕是对着大家很看好的李广,人还是有个亲疏远近的分别的。韩嫣与大家相处日久关系看着还不坏,不论背地里有什么打算,下意识里当然与韩嫣要亲近些,看着他能有这样的本事,也是不吝喝彩的。
大家交口称赞,虽然力气没李广大,可人家李广是久负盛名的神箭,韩嫣又是少年。这时李广却有了另外的心思了。李广明白,自己射箭真是天生的,后天自然是极刻苦的,但是不可否认,先天条件绝对是得了老天眷顾。不然,为什么部下、儿子都学不来他的本事?父亲待儿子,自是没话说的,三个儿子在父亲盛名之下,只有更加勤勉的份,却还是不能令李广满意。如今见韩嫣这本事,倒真有了点传衣钵的意思了。心道,程不识虽说是师傅,可他是太傅,主要教的是陛下,韩嫣只是伴读,是顺带的,自己要认这个徒弟,应该不算是扫了程不识的脸面。
这么想,便存了心思要打听一下韩嫣的底细,一问之下,李广开始哼哼了。
原因也挺简单,韩嫣,他家家谱太清楚了,一提溜,就提溜出了一个人——韩王信!汉初两个韩信,在汉臣看来,都不是什么好人:一个是大名鼎鼎的淮阴侯,打背水一仗,最后在长乐宫钟室被吕后杀了的的那位韩信。另一位,就是韩嫣的曾祖父,韩王韩信,战国韩国王室后裔,他投降过匈奴,虽然是被刘邦逼的,虽然后来他儿子、孙子又反投了汉文帝。可这位曾祖父大人,他跟匈奴一起犯过边,还被汉军给打死了。终归,是让李广不大喜欢了。李广,一直在边塞,多多少少对匈奴人很看不过眼。对于投降了匈奴的韩王信的后代,他也不会喜欢。
这段旧帐一翻过来,大家脸上都有些难看。说来韩王信投匈奴,是刘邦不够厚道,把人家派到对匈奴的前线去,还指定了马邑这个老被匈奴光顾的地方当韩王国的首都,兵马还给得不太好,明摆着是叫韩王信送死,这种情况下不跑的是傻子。所以,韩王信拖家带口地跑到匈奴去繁衍生息了。所以,文帝时,很是为刘邦时代类似的人平了一些反。如今说出来皇家脸上不太好看了,毕竟先不厚道的是自己家。
在这种高兴时候提起扫兴的事,自然不要想得到大家赞同。韩嫣自是不用说的尴尬。程不识,因为事关弟子,面上也不好看。
最恨的是平原君。平原君是谁?王太后的母亲、皇帝的外祖母。对,可不全面——她还是刘邦时代挺有名的反王燕王臧荼的孙女,因为见证过家族的辉煌也见证了家族的衰落,她才那么急着想恢复昔日荣光,听到一句卦词就非让女儿进太子宫不可。
如今,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平原君心里老大不自在。见女儿、外孙居然没有训斥李广。便打算事后跟女儿念叨一下,给自己这样出身的人开脱开脱。瞧着韩嫣低头无语的可怜样,想起自己被人提起旧事时的脸上无光,无形中,她倒把韩嫣跟她归一类,很是同情了一回。
刘彻却不在意:“别说,一直都没想起来呢。阿嫣,你家历史还真长。”
李广还有些生气,觉得感情上受了蒙蔽,刚才还想收个徒弟,转眼,这徒弟是叛国之人的后代,便道:“长也不见得好,乱事一大堆,没得让子孙觉得丢脸。”他还算有理智,没把一长串的国骂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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