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沉默片刻,却另有一个声音响起:“小蓝,放人吧。”
蓝雪尘一听这个声音,身子陡然一僵,翻身从马上下地,还未行礼,那声音极快地又道:“不用行礼了,冰天雪地的。”
蓝雪尘站在雪里,心底惊疑不定,目光转动看到脚底白皑皑地雪,竟觉有些刺眼。
在一瞬间,蓝雪尘没来由地竟想起那一个人曾说的话。
虎牢的一干人众来去如风,刹那间撤了个干干净净。
雪地上只剩下了那新来的一队人马,见周围没了动静,马车帘子一掀,才有人从里头出来。
那人身着黑色狐裘,头戴同色毛帽子,只露出一张脸,踱步到了关押宝嫃的马车前,掀起帘子看了一番,慢慢说道:“把黄先生叫来。”
宝嫃醒来的时候,眼前黑茫茫地,过了好一阵儿才看清楚灯影闪烁。
宝嫃呆呆地看了一会儿,才醒悟过来自己是躺着,她试着动了动手脚,发现手脚没有被捆住了,便想爬起来,可惜浑身发软,动了动就又倒下去。
宝嫃闷哼了声,心里头觉得空落落地,才想起好像是三天没吃饭了。
宝嫃定定地看着头顶,终究不知现在是怎样,便又再度发力想要起来。
正咬牙挣扎中,却听到外头有个声音说:“你饿了几天,身子耗虚了,先前叫人喂了你几口米粥,且先不要动。”那声音透着几分温文,只不过有些太淡然了些。
宝嫃听着这个声音陌生,又疑惑又意外:“谁……你是谁……我夫君呢?”声音微弱的很。
那人淡淡地说道:“你夫君……么……”
宝嫃咬着牙,终于爬起身来,身子一歪,从床上跌下来,她饿得太厉害,手指头抖了几下,把着床边站起身来。
宝嫃转头,却发现自己在一间挺大的房子里,那说话的人却不在这屋内。
宝嫃细看了看,才望见旁边有一个圆门,宝嫃踉跄地往前,在门口站住喘了几口气,依稀望见前头有一张桌子,在桌子旁边坐着个人,背影极为端直。
那人听到了宝嫃的声音,却并没有回头,只道:“既然你起来了,那么,你来看看……这个人你认得吗?”
宝嫃左右看看,没见到有其他人,正要问,却见那人起身,将身子一侧,显出手上的一幅画来。
这画像足有一臂长,上头清清楚楚地画着一个人像。
宝嫃一看画上那人,登时便叫道:“夫君!是我夫君!你怎么有我夫君的画像?”
宝嫃情急之下往前几步,靠近看了会儿,忽然惊问:“啊!原来是你画得吗?”原来近了,才发现这画儿上的墨都还没有干,有的地方湿淋淋地,而在这人的桌子旁放着一方砚台,笔架上架着支紫狼毫。
那人并不答应,只是抬起双眸看了宝嫃一眼,宝嫃这会儿才看向他,却见他年纪大概是三十左右,长相很是斯文清秀,看得出是那种自小养尊处优的人,虽然神情似是淡然无害的,但通身散发着一种高高在上的气质,隐隐地令人望而生畏。
“你夫君?”他慢慢地说,意味不明,“你夫君……”
“是我夫君啊,”宝嫃被他一看,心里头惶惶地,呐呐问道:“真的是你画得吗,你画我夫君做什么呢……”
那人双眸一闭:“画你夫君啊……”面上的神情有些奇异,好似是有些悲伤,又好像是在笑,宝嫃分辨不出来。
“你是谁?”宝嫃小声地问,只觉得这个人很奇怪。
那人看她一眼,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可是最终却又没有说,只是轻轻地摇摇头,把画一收,往外去了。
宝嫃急忙叫道:“喂,你怎么不说话……你认识我夫君吗?那你知道他在哪里吗?”她心如油煎,那人却不回答。
宝嫃见他就要走了,赶紧往前追了两步,双腿软软地差点儿跌在地上,那人正出了门,听了动静,就淡淡说道:“不必着急,我会带你去见他。”
宝嫃再跑几步,却有个年轻的女孩儿端着个碗进来,见状赶紧把托盘放下,将宝嫃搀住:“你怎么起来了?大夫说要你好生歇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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