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瑜看着她,杜兰芳想了想,却不回答,只道:“大人,闲话不说,大人想将我如何处置?”
赵瑜本是要等她回答,见她忽然转开话题,便说:“既然你不是跟匪贼勾结,乃是被掳上山的,本县自然要放了你。”
杜兰芳眨了眨眼,道:“大人放了我,廖涟泽一定不会放过我。”
赵瑜有些意外:“这个本县就不知道了,她不至于再为难你吧。”
杜兰芳听了这个就笑了:“大人说的也是,我都把内情说给大人知道了,如果廖涟泽知道……恐怕不会放过大人呢。”
赵瑜皱眉道:“你的意思是她会害我?”
“那女人可不是个善茬,杀人不用刀子,不必亲自动手的,”杜兰芳叹了口气,“先前她身边跟着许多仆从,我还以为是知府小姐的派头大,现在才知道,他们都是有用的。”
两人说到现在,该说的都也有些通透了,杜兰芳就看赵瑜,却见他面上只是略见担忧之色,并没有她意料之中的“如临大敌”般抑郁。杜兰芳就说道:“大人真的不怕吗?在这乐阳县无端端身死的知县,可不是一个两个的了。”
赵瑜哼道:“本县行得正坐得端,怕哪些歪门邪道么?若是廖知府父女真的如你所说般大奸大恶,他们不来找本县,本县也不会放过他们。”
杜兰芳眼睛一亮。赵瑜扫她一眼,却问道:“你方才说廖涟泽为何对宝嫃下手……欲言又止是什么意思?”
杜兰芳瞅着他,便说道:“姓廖的做事自然会有理由,可是这件事有些蹊跷,我猜的也有些荒唐……不过也未必不是对的,大人,那贱人再怎么狠,也是个女人,她处心积虑地想让那些山贼把那村妇或杀或奸,如果说是跟那村妇有私仇,那是大不至于,她跟连捕头也没什么深仇大恨……于是……”
赵瑜听到这里,倒吸一口冷气:“你的意思是,她看上了连捕头,故而才……”他倒是也不笨,只不过一时真难往这方面去想。
杜兰芳“噗嗤”笑出声来:“虽然这么说有些……但好像也只有这个说法能行得通了。”
两人说到这里,赵瑜半晌无声,心里却如寒冰一般,冷得异常。
杜兰芳打量他的神情,忽然说道:“大人是不是也很喜欢那个村妇?”
赵瑜身子一抖:“你说什么?”
杜兰芳神情有些古怪,望着赵瑜说:“如果大人真有这个心思,我劝大人你还是及早收住,连捕头绝对不是个好惹的人。”她说到这里,嘴角一挑,露出几分幸灾乐祸的表情,“这也是我唯一高兴的一件事了,廖涟泽把主意打到他身上,这实在是她所做的最错的一件事。”
赵瑜莫名其妙:“你说什么?”
杜兰芳道:“大人你不明白?那个连捕头……”她说到这三个字,声音忽然颤了一颤,眼神也跟着飘忽了一下,似乎看到了什么极可怕的东西,然后才又说,“他……不是一般的人不说,他是很喜欢那个村妇的,自然不会容忍任何人伤害那个村妇……”
不知为何,说起这些来,杜兰芳先前说起自己遭遇时候的气愤跟一丝自傲气质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有些畏缩的神情。
方才就算是说起廖知府父女来,她的眉眼里也都是愤恨之意,并没有这样,但现在说完了“连捕头”后,连带那“村妇”二字,都咬的轻轻地,不似起初叫起来那么轻蔑放肆。
赵瑜察觉,便暗自留心:杜兰芳这幅表情,却好像是受了极大惊吓。
杜兰芳说着说着,忽然间冒出一句:“那连……他没有在这里吧?”眼睛就四处看,心有余悸似的。
赵瑜心头一动,便说:“连捕头如今在他家里。”
杜兰芳听了这个,徐徐地出了口气,面上才又多了一丝极淡的笑意:“大人该明白我的意思了,其他不明白的,大人只静静地看就是了,那姓廖的,她以为无所不能,轻而易举地就谋害了我们全家,可是她惹了不该惹的人,我知道她一定会自吞苦果后悔莫及!”说到最后一句,便又咬牙切齿。
赵瑜听到这里,便问:“连捕头上山救宝嫃的时候,你也在场吧?”
杜兰芳听他这么问,整个人猛颤了一下,嘴唇抖了两抖,想说什么,却又紧紧闭嘴,反用力地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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