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拓低头,见是几个破边儿的瓷碗,看起来还脏脏地,就低头不语。
宝嫃端起来喝了口,又道:“拓儿,喝口热水吧,外头冷。”刘拓跟着坐过来,果真也慢慢地喝了口,只觉得这水不知有一股什么怪味儿,以他的心性便要吐出来,然而看宝嫃已经喝了下去且未说什么,他就也强咽下去,却是死也不肯再喝第二口了。
老妇人打量着三人:“你们是要往哪里去呢?前头可就是山里了。”
岳凌便道:“前头没有县城……村落吗?”
老头说道:“要是多走一段路,才能到县城呢,不过这一下午,你们又没有马车,只靠走的话怕是走不到。”
岳凌就看宝嫃,宝嫃担心会有那些半道出现的刺客追来,便道:“小岳,我们试试看吧?”
岳凌道:“宝嫃姐,你的身子呢,可撑得住吗?”
宝嫃道:“不碍事的。”岳凌摇头:“这可不成,你不能急着赶路的。”老妇人在旁边听了,便道:“这位小娘子,你是不是有身孕了?”
宝嫃道:“大娘怎么看出来啦?”
老妇人打量着她,道:“我生了三个儿子,有没有身孕我一眼就看得出来……我瞧你,这一胎也是个儿子。”
岳凌同刘拓齐声道:“真的吗?”
宝嫃也有些讶异,不过却没有十分地信,就只抿着嘴笑。
老妇人道:“当然,我看得可准了。”
宝嫃低低笑着,有几分羞涩:“肚子都没有显出来呢……”
老妇人笑道:“第二才是看肚子呢,我是看脸色的。”
说到这里,那老头就插嘴道:“既然是有身孕,那自然就不能赶路啦。”
宝嫃便摇摇头:“两位老人家,我们有急事呢,不能耽搁。”而且这老两口只有两间房,四面漏风,怎么能容得下他们三个人?
老头跟老妇人面面相觑,两个略微一商量,老头儿便出去了。
宝嫃见坐的差不多了,便起身要走,刘拓正在外头逗那两只鸡,忽然间失惊打怪地跑进来,道:“宝嫃姐,外面来了只怪物!”
宝嫃忙跟岳凌出外,那老妇人也跟着走了出来,却见院门处,是那老头牵着一头毛驴进来,毛驴长耳朵白眼圈儿,嘴一咧露出结实的大牙,把刘拓惊得不轻。
宝嫃笑得弯了腰:“这是小毛驴儿,怎么是怪物呢?”
刘拓道:“毛驴是什么?我……我只见过马。”
宝嫃摸摸他的头,这功夫那老头过来:“小娘子,你有身孕不方便,这只毛驴是我儿子的,我去牵了过来,你骑着它的话,身子也好过些,你们到了前头的镇子,就把这毛驴交给开客栈的周掌柜,我的小儿子就在那当店小二。”
宝嫃吃了一惊:“老丈,这怎么好意思?”
老妇人过来,就说道:“你这娘子固执,你有身孕,这位小哥年纪也不大,还带着个孩子……不过是要有急事的话也没有法子,有了身孕的人是要留心着些,快去吧,趁着夜晚前赶到镇上就好了,看好了路,别转到林子里去就成。”
宝嫃感激之极,岳凌这时侯忽地聪明起来,急忙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碎银子:“老丈大娘,这点银子算是谢银。”
“不过是借你们使使,不要不要。”两个老人家吓了一跳,坚决不收,极力退让,硬是把三人送了出门。
老丈又给毛驴上了坐垫,扶着宝嫃上去坐好了,给岳凌指了路,看三人重新启程才又回了屋子。
“这娘子来历好生古怪,像是大户人家的,还有身孕,不会是什么……”
“三个都是面善的,再说,要不是逼的,人家怎么会怀着身孕赶路呢,还带着个小娃娃……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咦,这是什么?”
老头儿正揣着手,忽然之间伸手在怀中掏摸一阵,竟摸出一块碎银子,老两口面面相觑,情知是方才那位少年所留,他们虽然是“施恩莫忘报”,但这银子能帮他们大半年的过活了,不由地大为感激。
宝嫃坐在毛驴上,毛驴小步往前,颠颠儿地,刘拓像是找到了好玩之物,非要在前头牵着毛驴走,岳凌便笑哈哈地看。
宝嫃道:“小岳,你什么时候把银子给那老人家的,我竟不知道。”
岳凌笑道:“宝嫃姐,我好歹也是练过武功的。”
那块银子都能买一匹马了,自然抵得过一匹小毛驴的价钱,只不过这老两口很是善心,都不怕他们把毛驴骑走了便慷慨借与,相比较这份心意,那块银子反倒不算什么了。
刘拓走了一阵,宝嫃怕他累了,便叫岳凌扶着自己下来,把刘拓拖上去,刘拓念及还小,在皇宫内没准被骑马,如今有了毛驴骑,当真是快意之极,只当自己来骑马,在毛驴上大声呼喝,威风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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