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嫃惊问:“这不是他的房子吗?”
苗碧道:“是大人的,不过是偏院,大人平日里不常来这边的……娘子你耐心些,先用些早饭,吃过了大人估计就也来了。”
宝嫃摸摸胸口:“我吃不下……等见了我夫君,跟他一块儿吃。”说到这里,就又道,“先前夫君回家后,都是我做东西给他吃的,这么多天不见,不知道他吃的怎么样,习惯不习惯,会不会瘦了……”
苗碧看着她的担忧神色,一笑道:“娘子,你总担心你夫君,那你自己呢?”
宝嫃道:“我好好地啊,再说我不打紧的,我夫君才要紧。”
苗碧就笑说:“当娘子你的夫君,可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让你这么惦记。”
宝嫃认真道:“才不是呢,我夫君可好了,你见了他就知道。”
苗碧见她一说起“夫君”来更是一副喜笑颜开的样子,跟先前郁郁思念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笑得如此单纯开怀,让旁边看着的人也忍不住感染到几分喜悦似的,然而转念想想,心头却又暗暗叹了声。
宝嫃同苗碧说了这几句,心思逐渐放宽了些,果真也乖乖地去吃了些东西,吃完后又催苗碧去找顾东篱,如此折腾了一番,在日头刚出的时候,顾东篱果真来了。
宝嫃兴高采烈,不等他进门就跑出去:“大人,你可来了,今天说好了的,真能让我见夫君了吧?”
顾东篱袖着手:“嗯,自是真的。”打量她又换了旧衣裳,便道,“怎么……”
苗碧在后解释道:“娘子执意如此,说……说那身衣裳不是她的,她不要穿。”
宝嫃就点头:“我自己的衣裳穿惯了的,穿那个总觉得不自在。”说着,就又不好意思般地冲顾东篱笑了笑,梨涡轻漩,迎着刚出来的暖黄色日光,显得格外明媚。
顾东篱同宝嫃上了车,一路往前而行,宝嫃的心怦怦地跳个不停,也不肯再掀车帘子往外看,顾东篱见她安静异常,忍不住问:“宝娘子,你怎么了?”
宝嫃捂着胸口,道:“不知道怎么了,我的心跳的好厉害,好像要跳出来似的……”从方才上了车开始,心就不由自主地狂跳,跳的有些异样,先前从未如此。
顾东篱默默地就看她,宝嫃抚了两下心窝:“大概是要见到夫君太高兴了吧……顾大人,昨天圣上说要嘉奖我夫君,那也是真的了?”
顾东篱“唔”了声,宝嫃自言自语道:“其实县太爷送了我们好些年货……本来可以过年后才来的,都是那个坏人忽然出现……不过幸好没有别的事。”
顾东篱冷眼旁观,见她碎碎念念,神色不定,这幅模样,倒不像是十足十的欢喜,而是带着一份难以掩饰的忐忑。
如此大概是走了半个时辰,马车终于停了,顾东篱先下了车,宝嫃坐在车内,不知为何竟有些头晕,身子也似千钧重,几乎无法移动。
顾东篱见车内没有动静,便略掀起帘子往里看:“宝娘子?”
宝嫃勉强冲他一笑,手握着车窗边,往外挪去,终于到了马车边上,迈步往下,一脚落地,轻飘飘地,整个身子便要晃倒。
顾东篱眼疾手快,用力在她手臂上一搀,宝嫃身不由己在他身上一靠,才又站定了。
顾东篱见她脸色有些泛白,便道:“宝娘子,你无事吗?”
宝嫃手扶了扶额头:“没事……没事……”
顾东篱不动声色地放开她的手臂:“那么我们就走吧?”
宝嫃答应了,抬头往前看,不免又看到红墙碧瓦,她深吸了口气,冬日的冷肃让人精神一振,宝嫃心中念道:“我这是怎么了,怎么要见到夫君了反而如此不济事?不行……我得打起精神来。”她跟在顾东篱身后,一边走一边连连地深呼吸竭力镇定心神。
如此两人一路往前,走了两刻钟,远远地望见一座很大的殿阁,顾东篱领着宝嫃,拾级而上,转了两层,终于停下。
顾东篱转头看宝嫃,黯然道:“进去吧。”
宝嫃望着面前的房门掩着,就道:“我……我夫君在里头吗?这回是真的?”
顾东篱点点头,宝嫃复又深吸了口气,才伸出手去将门一推。
门扇无声地在跟前敞开,宝嫃迈步往内:“夫君!”
宝嫃往内扫了眼,却望见有一人正好转头回来,宝嫃一眼看到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顿时笑着叫道:“夫君!你果然在这里!”她欢喜非常,迈步便跑向那人。
跟宝嫃的欢喜相反,里面站着的“凤玄”望着她,却是满脸地震惊之色,震惊之余,又带着几分慌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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