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老了,韩琦。”他摇摇头。
这时候韩琦已经把他推回了自己的病房,这是一个单独的房间,干净整洁,而且还闻不到医院里面那种阴郁的味道。
护士们扶着康陶上床。
韩琦等候在一旁,看着房间里面的装饰。
这里有很多照片,康陶无论去哪里都会带上很多相片,出差也好,住院也好。
在床头离他最近的一张应该是年轻的时候,十几岁的时候拍摄的,那时候还没有彩色的相机,图里面是一群年轻人,大概五六个男的,两个女的,每一个男人都扶着一辆老哈雷摩托车,金属的构架全暴露在外,看着挺有朋克风格。
康陶的手有点颤抖的指着这张照片,介绍道:“年轻的时候,我和几个朋友相约到爱尔兰旅游,买了一辆摩托车想要骑着绕爱尔兰一圈,可惜最后没能完成。”
他指着中间一个很帅的男人,说到:“这个是年轻时候的我,这个是我夫人。”他又指着末尾一个男人。“他叫白金,是个很内向的人,我们所有人都很喜欢他……可惜就是这次旅行他摔倒了山崖下面。”
他又靠在了床上,眼里水光莹莹。
“照片里面的人现在就剩我一个了啊。”
护士看了下时间,开始赶人了。
“先生,探视的时间已经过了,你应该出去了。”
她认识韩琦这张脸,但还是毫不留情的把韩琦赶了出去,康陶是经历过一场大手术后刚刚脱离危险期,必须要好好休息。
韩琦离开了意大利。
他没有去庄园询问那些老康陶送给自己的酒,他觉得自己给老康陶作画的酬劳早就拿到了,而且直到目前为止,这都是韩琦拿到的最大一笔订单。
一个月后,大量红酒被送到了挪威,这时候已经过了圣诞,韩琦和英格丽正准备回国过春节,送酒的车直接开进了车库,几乎所有人都下来看,包括哈拉尔国王。
他拿着一瓶酒对韩琦说:“这是康陶庄园送给你的礼物?”
“对,之前由于我没有酒窖,就一直放在他们家里,应该是99年份康陶红酒的一半。”
哈拉尔点点头,说道:“这就难怪了。”
送酒的工人看到韩琦下楼,拿着一张单子让韩琦签字,听到他们聊天顺口说道:“这可不是一半,我们去搬的时候律师让我们把那个酒窖里面所有的酒都搬来了,顺便还有一个礼物要你签收。”
“全部?”韩琦有点惊讶。
“恩。”
他跟着这个人走,来到第三辆卡车,卡车的货箱当中装的依旧是红酒,但也有一个被木头定死的东西。
看到这个东西的大小,韩琦已经大概知道这是什么了。
韩琦先签了字,拿到了康陶留下的一封信。
给我的朋友,韩琦:
韩琦,很遗憾我无法再看到你的作品了,我直到现在还经常回忆看到你油画的那一刻,仿佛周围所有颜色都被抽去,只留黑白,其余颜色全都在你那一副作品当中。
送你的礼物你收到了吧,那是我藏品当中最没价值的一件,儿女们对他嗤之以鼻,呵呵,送给你这个希望你不要介意。
我要死了,韩琦……
……
看到这里,韩琦心头巨震,后面还有一半直接没看了,打电话给康陶。
他们一周前的圣诞节才打过一次电话,康陶声音很虚弱,但告诉了韩琦准备接收他送来的礼物,不可能人这么快就去世了吧?
怎么越看这封信越觉得是遗言呢?
接电话的不是康陶,而是康陶的孙女,韩琦记得他,康陶的亲人都有自己的事业在忙,偌大的庄园里面就孙女一个亲人经常陪着他,韩琦在庄园住的那段时间,老康陶尝试过很多次提议让韩琦娶了她。
但那时候韩琦已经和英格丽私定终身了。
良久,韩琦挂掉电话。
真的去世了。
而且康陶很早以前就得了癌症,一直没告诉家里的人,直到这次重病昏迷在家他的儿女们才知道康陶现在的情况。
怪不得花了那么多钱和韩琦求一副自己的画像。
本来就是强打精神在装,如今被儿女们发现后病情恶化得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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