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生听他口吻已变,微微地松一口气,说道:“王爷,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王爷节哀。”北静王眼看着那珠子,说道:“如你所说,本王见这珠串,便宛如见人,但到底人不能再得,叫本王情何以堪?”莲生说道:“逝者虽去,生者时时记挂在心,也不枉费一场因缘。”北静王望着莲生,冷哼一声,说道:“那倘若冯渊死了,你便时时记挂着他,如何?”
莲生说道:“王爷,王爷并不知晓我同冯渊之间……就如我先前所说,倘若他死,我绝对不会独生。”北静王看了她一会,便将她抱到床上,莲生欲起身,北静王却将她肩头压住,说道:“你可知,王妃原先是何人?”莲生不解,北静王说道:“王妃原先也有婚约,是本王坏她原先姻缘,将她硬得到手的。”莲生身子一震,北静王望着她,说道:“可惜她早早地便去了,终究不如我愿。”
静王说着,手轻轻地摸过莲生的脸,莲生说道:“王爷,我不是王妃,倘若王爷逼我,我只有一死。”便欲起身,北静王将人一压,说道:“是么?不如让本王试试看。”便低头靠近莲生,莲生看他越来越近,不知为何,胸口翻涌不迭,忍了几忍,终于忍不住,将人一推,倒在床边上哇哇大吐。
北静王见状,略微一怔,上前扶着她,莲生吐了一会儿,却什么也吐不出来,早上吃了那一点,早吐光了,只是干呕。
北静王默默看了一会儿,忽地说道:“你……”欲言又止,便想抱她起身。莲生只以为他又要轻薄,便用力伸手一推,北静王手捉着她的手腕,轻轻一拉,只听得“哗啦啦”一声响,那一串玉玲珑,不知怎地,竟断了线,颗颗跌落地上,顿时之间,仿佛满地清亮水珠,丝丝滚动。
刹那间,两个人都看呆了。
莲生在北静王府呆到下午时分,身子才好了些。在此之前,北静王派了个太医去给她诊脉,结果竟诊出喜脉。莲生闻讯,又惊又喜,又有些怕。对于自己腹中这不期而至的小小生命,半喜半忧,他竟然选在这个时候来到!只不知他的到来,是好事还是……
不过北静王听闻,倒是一派平常,只命太医熬补药来喝,莲生哪里喝的进去,看在腹中小生命份儿上,勉强喝了两口,倒是吐了大半。
下午时候,莲生说要出府,北静王也没有再提借口阻拦。莲生本想再求冯渊之事,然而想了想,到底一声长叹,事已至此,再开口的话,只是自取其辱,要说的话都已说了,倘若想救,北静王自会出手,倘若不想,她再求,也是无用。
是以莲生反而淡淡地,告别了翠鸣碧玉等,乘着轿子出了府。一直到莲生的小轿子出到外面。里头那阁楼上,那俊秀之人低头,望着手心那一颗颗的珠子,才低声说道:“果真是你……不愿本王如此么?……那样护着她?”轻叹一声,眼底皆是一片落寞。
莲生在轿子中昏昏欲睡,死死地捂着胸口,忍着干呕的感觉。回到家中,甄夫人前来,莲生便同她说了自己有喜之事,甄夫人自是大喜,大喜之余,又念冯渊,忍不住又垂泪,只因守着莲生,便强忍着。莲生先前在北静王府没好好地休息,如今又在轿子里困了半晌,实在支撑不住,便入了内,倒头就睡。
一直到了晚上时候,莲生睡得迷迷糊糊,听到耳边有人叫道:“夫人,夫人。”莲生尚以为是梦境,模模糊糊想道:“咦,是谁在唤我……莫非我已经死了么?”脸上轻轻地被亲了一下,有人说道:“夫人累了,先不要扰她,让她多睡些时候。”莲生忽地反应过来,缓缓睁开眼睛,说道:“是谁叫我?”那人站住脚,回头看她,慢慢地在床边上坐下,说道:“夫人,是我。”声音温柔,那手伸出来,轻轻地抚摸莲生的脸。
莲生的眼睛一点一点睁大,看着眼前之人,眼中的泪迅速涌出来,颤声说道:“我……我可是做梦么?”眼前人说道:“夫人,你只管掐一下我,看是不是做梦。”说着,便伸出手臂,将莲生轻轻地抱起来,这怀抱却是久违的,一丝温热,十分可靠,正是她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想念已久,无比熟悉的怀抱。
莲生偎在冯渊怀中,胸口的憋闷一时荡然无存,说道:“你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忍了忍,终于没忍住,“哇”地一声哭出来,说道:“你真的回来了么,你可知道,这几日里,我好生担忧你。”泪流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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