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照片上的女人,无生无息,却有一种奇异的力量笼罩厉坤全身,温柔,大气,教人心安。
厉坤就这么安静下来。
恨很浓,但爱更多。
“就当我没出息吧。”厉坤喉结微滚,烧完最后一叠纸,“对不起妈妈,我还是爱那姑娘。我做不到放手,那我就永远不放手了。”
天地空旷,偶有飞鸟倾斜而过,起风了,松柏枝叶厚重,轻摇慢晃,厉坤拣起铜盖,盖上,烧纸的余火很快熄灭。
“咱家户口本上少了一个您,娶了小晨儿,把名额凑上,来年,再添个小娃。”厉坤摸出烟盒,抖了根烟。
说这句话时,他脸上有淡淡的温柔。“以后,我和小晨儿一块来看您。”
他点燃烟,深深抽了两口,然后烟嘴朝下,插在了纸灰里。
有风过,烟气袅袅随风去。
山上信号不佳,下到停车场,信号恢复,一连窜进两个未接来电。厉坤回拨过去,迎晨接得飞快:“你在哪里呀?”
“外面。”厉坤坐上驾驶座,“起来了?我大概四十分钟到家,想看什么电影?好,我买票。”
通完电话,厉坤滑下车窗,又看了一眼抚云山。
心宁神静的感觉久久未散。
半晌,他才收回目光,转动方向盘。
———
两人领证的消息很快人尽皆知。
一日聚会,孟泽惊奇问:“你真把迎晨给绑去了民政局?”
“绑了。”厉坤诚实说:“效率高一点,我也没那么费神。”
“那你俩什么时候办喜宴?”
“也许不会办。”厉坤说:“迎晨也是这个意思,再从简,也麻烦。等天气好一点,出去旅游趟。”
“行啊,旅游结婚。”孟泽赞同:“这法子好,省时省心自己还舒坦。不过——”他提醒道:“小晨儿真是这么想的?”
厉坤嗯了声,“她没意见。”
“嘴上说没意见,其实心里可不这么认为。”孟泽一针见血:“你跟她求婚了吗?”
“……”
孟泽啧了声:“那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啊哥们儿。女人一生就结一次婚,你不但没给她美好回忆,还用这么残暴的捆绑手段逼人领证。你自己说,说得过去吗?”
厉坤没说话,一细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也亏得小晨儿对你没脾气,要是我,我早一哭二闹三上吊了。”说罢,孟泽飙起演技来,又是揉头发,又是抓脸的,最后还勒住自己的脖子,舌头一吐,佯装上吊。
“……”你他妈能和陆悍骁演对手戏了。厉坤一巴掌糊到他脸上,“对不起,你丑到我了。”
孟泽笑场,虽是玩笑语气,但心意是真好,他揽着厉坤的肩,神神秘秘道:“哥们儿,我给你出个主意。”
厉坤越听,眉头越皱。
孟泽起劲的说完,恨不得给自己啪啪啪鼓掌。
厉坤一言难尽,“还是,不要了吧……我觉得骚过头了。”
孟泽又是一番鼓吹,“这天儿又不冷,开个暖气,脱光也不会感冒的。”
厉坤犹豫片刻,然后心一横,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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