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风至回头看他一眼,成祥直直地看着温风至,看得他有几分发毛,正要问,成祥却又转身,猛地往外跑去,跑到门口丢下一句:“记得答应解少卿去赴宴!”
温风至皱眉哼了声,目光从空空的门口收回,低头望着桌上的请柬,目光落在那龙飞凤舞的落款上……
解廷毓的字极为温润,人如其人,温风至手指轻轻一描那字迹,十分欣赏,正思量着,忽然之间手指一震,猛地又抬起头来,喃喃道:“假凤?虚凰?难道他说的是……”
次日,解府厅中,解廷毓设宴招待温风至跟成祥,见面寒暄,酒过三巡。
成祥道:“少卿大人,我以前在这儿当家丁,这多日不回来,还真的有些想念啦。”
解廷毓笑笑:“成兄,你如今也是贵为京官,怎么竟说这么没有志气的话?当初我还想让你当我的侍从,实在惭愧。”
成祥却哀叹道:“其实我觉得这样挺好的,自在,不像是这几日,在兵部累的像是狗一样,每天东跑西窜,简直没一刻闲着的。”
解廷毓道:“兵部的差事竟这般劳累?”
成祥便看温风至,道:“我看其他的人都挺清闲的,大概是我的顶头上司比较勤快,所以也叫我勤快一些。”
温风至见他果然说自己了,便正色道:“食君之禄,忠君之忧而已。”
成祥认真道:“是说我吃皇上的俸禄吗?我的俸禄也只有一点,那我吃的这样少,是不是可以少忧一点儿了?”
温风至喝道:“当着少卿的面,却又胡说了。”
解廷毓在旁看着两人对话,目光却在温风至面上停留,望着温风至面如冠玉目若朗星,果真十分人才,便微微笑道:“无妨,成兄就是这样的性情……”
温风至见他打量自己,心中略觉怪异,便道:“难得解少卿如此赏识他……”
解廷毓道:“成兄曾救过我性命,大恩还未曾报呢。”
成祥笑道:“少卿大人,我可不要你报恩,我其实只想……”
温风至一颗心高高悬着,就看成祥,不料成祥摸摸肚子,皱眉道:“东西吃多了,我去出个恭。”
温风至不由地就白了一眼,解廷毓却不以为意。
成祥起身离席。解廷毓便端了酒杯,向着温风至道:“温大人,再喝此杯?”
温风至微微推让:“少卿大人盛情,已喝了不少,再喝恐怕便醉了。”
解廷毓一发温和,劝道:“温大人说哪里话,温大人是行伍出身,必然酒量出众,只怕我都醉了,温大人尚清醒,莫非温大人不赏脸么?”
温风至闻言:“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他举起杯来,仰头一饮而尽,动作十分潇洒利落。
解廷毓看在眼里,便也含笑赞道:“温大人果真是器宇非凡,风采出众……听闻皇上也赞温大人儒雅英武,大有儒将风范,是了……听闻温大人出身是翼都温氏?”
温风至道:“少卿大人谬赞了……不错,正是翼都温氏。”温风至一边儿回答,一边心想:“为何解少卿对我如此热络……莫非真的有意结交?糟了,成祥这一出去,不会又闯祸吧?”
成祥出了厅,东张西望,见无人留意自己,便一路往内宅而去。
他东走西走,幸好这边儿路还算熟络,竟没给人撞上,如此竟到了昔日第一次跟小庄撞见的内宅后苑。
成祥看着那郁郁葱葱树木之后的屋宇,心道:“倘若小庄此刻出来就好了。”正想到这里,忽然听到有人问道:“咦,你是何人,怎么在此?”
成祥猛地回头,却见身后不远有个丫鬟,手中捧着个托盘,正惊愕地盯着他。
成祥笑道:“我是……姐姐你端着这是什么?”
“是给少夫人的,你是谁?”丫鬟见他笑得灿烂态度和缓,戒备之心稍去。
“是吗?”成祥愕然,正想把这丫鬟打晕,却听到有个声音轻轻道:“成大人,你怎在此?见过少卿了么?”
成祥一听这个声音,似醍醐灌顶,几乎忘了搭腔。
那丫鬟听了,才知道是位客人,忙后退一步:“请大人恕罪。”
成祥身不由己仿佛说了句什么,那丫鬟把东西放在旁边石桌上,便退下了。
成祥咽了口唾沫,转过身去,却见一道影子徐徐走来,身后碧波荷花,绿荫如云,而她提着裙裾,莲步轻移,身影蹁跹,却如惊鸿仙子凌波而来。
似是整个红尘都化为乌有,唯有眼前此人而已。成祥痴痴望着,面上的笑中揉了十万八千种温柔蜜意,呆呆地往前一步:“小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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