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闭嘴!我只想告诉你,我季家还不至于别人的东西,不管三百两还是五百两!”二姑娘眼中涌出泪来:“我爹近年身子不好,人也昏聩,有什么猫三狗四藏头露尾的货色顶着虎子哥的名头给他钱,他就傻哈哈收下,只当是虎子哥的孝心,他老人家图个高兴,存在身边热热手,自还得还给他,没想到却成了别人栽赃虎子哥的把柄!我爹还不知这事儿,被你们用言语诈了出来,回去后就吐了血……”
二姑娘扭身,擦一把泪,复道:“别说是我这些嫁妆,就算我们家那个铺子,我们家的田地产,只要虎子哥说一声儿,全都是他的,他值当的贪图三五八百两?你们也把虎子哥看的太轻了!”
张知县哑然,张了张口,很不高兴。
二姑娘睁圆了眼,又道:“话放在这儿,到底是谁送的三百两银子栽赃虎子哥,若还是个带种的,现在就站出来!当面跟姑奶奶说明白!”
在场众人鸦雀无声,这刹那,竟连无处不在的蝉鸣都停了,仿佛天地也静默。
张知县冷道:“哼!女流之辈,一面之词!无理取闹!”
二姑娘飞快擦了一把泪,却又冷笑看张知县,道:“张大人,我听有人说,官字两个口……之前我还没见识过,如今倒是看明白了,之前你但凡用着虎子哥的时候,那副嘴脸,跟见了亲爹似的!如今……却是怎么了,你这脸变得比那变戏法儿的还快……”
张知县大怒,喝道:“我当初信他,以为是忠勇之士,谁知道竟是个内贼,自然不容情,你小女子懂什么!”
二姑娘道:“说起内贼,我倒是又要笑了,什么叫内贼?虎子哥自打进了乐水当了捕快,干了多少事?我给你数数……乐水河发河讯,差点儿把宋家村给淹了,是谁命也不顾地跳进水里救了宋家村十多口人?前年出了个采花大盗,祸害了临县好几个姑娘,咱们县内,家家有姑娘的都心惊胆战,是谁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带着衙差在城内巡逻,把那贼给擒住了?自己却累瘦的皮包骨!你说他勾结盐枭,好……去年盐枭暗地里横行,跟盐商们勾结,弄得盐价高涨,咱们这些小老百姓为了弄点儿盐,差点儿要互相拼命了!是谁把盐商揪出来扔到大牢里,逼着您开盐仓平价卖盐救了这一城百姓的?内贼?有这么当内贼的吗?这若是还叫内贼,一直躲在县衙里啥事儿不干的大人你是什么?”
二姑娘身边儿的百姓越来越多,足有数百人了,有听见二姑娘数摆往事的,想到成祥种种所做,感怀之极,忍不住落下泪来。
二姑娘道:“他一团儿热心好意,竟都给你当了驴肝肺,今儿更要把他往死里推!可这乐水只要是还有点儿心肠的,就都记得他成祥是什么人!”
静默中,不知是谁大叫了声:“成捕头是好人!”
顿时之间,无数个声音迎合,有人更是大叫:“成捕头是好人,放了成捕头!”
张知县气得脸色变了,见民怨越深,而温风至偏不吱声,张知县越发恼,道:“如今他是罪犯,任你口灿莲花都没有用!”拂袖转身便欲回衙门。
二姑娘叫道:“你别走,说个清楚!”踏上台阶扑上前来。
张知县心怀恼怒,用力将她一推,道:“滚开!不知死活!”
二姑娘站立不稳,竟给推得往后一歪,顺着台阶重重跌在地上,手臂跟下巴都磕破了。
这刹那,就听得旁边一声怒吼,有人叫道:“你个混账王八蛋!”飞快地冲上来,挥拳打向张知县。
张知县见来势凶猛,忙一躲,他的两个亲随急急拦住。
张知县定睛一看,冲上来的居然是衙差胡老二,像是一只疯虎一样,想扑上来把他撕碎的架势。
张知县恼羞成怒,一不做二不休,道:“好哇,都造反了吗?来人,谁敢闹事,就把谁拿下!”
张知县身边儿只有几个惯常跟随的狗腿,其他的衙差,却都是成祥的手下,此刻自然没有人听他的,有的衙差甚至也冲上来,同仇敌忾气咻咻地咆哮。
张知县见这阵势,不由胆寒,忙转头对温风至道:“温将军,这些刁民实在不像话……”
温风至却淡看他一眼:“张大人,不过是个无知的女子罢了,何必跟她一般见识?”轻描淡写一句后,迈步走下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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