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内来人,来的还是长乐宫的人?”
“回殿下,仆看得真切,不会错。”婢仆低声道,“而且……”
“而且?”
“仆瞧见,来人离开之前,淮南王女拦了上去。仆离得远,未能听清王女都说了什么。”
“刘陵,她拦长乐宫的人?”阳信喃喃念着,数个念头在脑中闪过。可惜没能抓住瞬间的灵光,只得暂时抛开,命婢仆收拾行装,先回城再说。
“回去之后,淮南王女过府,说我身体不适,一概不见。”
“诺!”
刘彻着急回宫,不惜提前结束秋狩。
队伍前行时,陈娇推开车窗,望着前方的天子车驾,联系朝中诸事,心中隐约生出猜测。
许良人有些嗜睡,强撑着坐在车里,眼皮仍不自觉打架。
“当日来,当日归,也是难为你。”陈娇转过头,看向许良人,笑道,“你身子重要,躺下睡吧。”
“皇后殿下……”
“听我的。”陈娇展开一册竹简,道,“别让我说第二次。”
“诺。”
安车外,卫子夫行走在宫人的队伍中,心中既有不甘,又有几分忐忑。
踩着许良人得宠,注定彼此会交恶。
皇后照顾许良人,完全不在意对方先她有孕。反倒对自己存有厌恶,宫人宦者看在眼中,故意使绊子,她本有资格坐车,结果也要跟着步行。
回宫之后,若不能再次得宠,自己的日子怕是更难过。
如果能见到阿青就好了。
卫子夫知晓自己事情做得急,不够周密,在旁人看来,无异是取死之路。
可她不甘心老死在永巷,必然要赌上一赌。
事实证明她赌对了。
借阿青乃至赵校尉的名头,天子的确对她生出怜意。只是这种怜惜不真实也难长久,犹如镜花水月,终有破碎的一天。
若能见到阿青,哪怕是求,也要求他改变主意。
若不然……
卫子夫轻咬红唇,双手按上腹部,眼底闪过一抹坚定。
帝后回到宫中,先往长乐宫见窦太后。
其后,陈娇被窦太后留下,刘彻则前往宣室,召重臣商讨南越异动。作为南征目的的知情者,长沙王、楚王和胶东王接到诏令,同往宣室奏对。
赵嘉、魏悦、曹时和李当户被从林苑召来,韩嫣跽坐在群臣之中,用眼神示意四人,事关南征,且有诸多朝臣在场,让他们小心应对。
“会稽太守奏,闽越围东瓯日久,然久攻不下,内部渐生乱意。”
“南越突然调重兵屯边,威胁长沙国。”
“赵佗老奸巨猾,然自太宗皇帝以来,数十年相安无事,陡然行此举,必怀奸诡之心。”
南边的消息宣于殿内,群臣议论纷纷。
刘彻早定决策,闽越必须打,出兵只在早晚。并且不是打服就收兵,而是要将其彻底歼灭。
在群臣眼中,闽越注定不复存在,现下蹦得越高,今后就会死得越快。
至于闽越内部生乱,众人都不觉惊讶。
据会稽太守奏疏所载,闽越围东瓯这些时日,好处没捞到多少,反而被退无可退的东瓯狠狠咬了几口。且有汉朝官吏斥其胆大妄为,闽越王已经有些压不住了。
刘驹能下功-夫的仅限于闽越上层,遇到久战无功,不满闽越王的人聚集挑事,不等灭掉东瓯,闽越先会乱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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