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恕摇了摇头,看着孟奇背影,感觉他就是家主,感觉他信心在握:
“五爷是秘密见他,我也不知有无他人。”
孟奇又旁敲侧击地问了几句,见唐恕能交代的都交代了,于是背负双手,睁开眼睛,看着《观澜帖》的波浪起伏,严厉地道:
“不得家主允许,擅自行事,此罪一也。”
“不顾局势,只讲私情,将家族拖入危险境地,此罪二也。”
“做事之后,没有承担罪责,将怒火引向家族,罔顾多年栽培之恩,此罪三也。”
“唐恕,你可知罪?”
他宛如家主,形同判官,可唐七爷等人经过一连串的事情,气势早已被夺,居然觉得理所当然。
唐恕面无表情地道:“知罪。”
“恕伯已经知罪,又是九窍高手,不如只是重罚,留下有用之身报效家族?”唐二爷提议道。
孟奇再次品读《观澜帖》,心中波浪滚滚,刀意破江,理也没理唐二爷,冷漠地道:“很好,既已知罪,不及家人。”
就在唐恕等人庆幸时,孟奇话锋一转:“五叔有句话没说错,须得有人顶罪,缓和浣花剑派的怒火。”
“我等家族在大世家大门派之间,只能如此艰难求存,决不能任意妄为。”
唐恕等人惊疑不定,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处罚,是直接断手,还是让浣花剑派的人处置?
孟奇背负的双手松开,右手按在了刀柄之下,冷酷地道:
“所以,你必须死。”
声音不大,却如惊雷,炸响在每个人心头。
孟奇终于转身,拔出了邪劫:
“你死,你家人才能活,整个家族才能活!”
话音刚落,蓄势已久的长刀猛然斩出,刀光闪烁,变化诡异,似乎每一个变化都在违背常理,在牵扯内心,看到它就像听到了难以忍耐的噪音,记起了无法释怀的往事。
终究意难平!
这样的刀法让人无法描述,让人头皮发麻,乃孟奇以“天刀纲要”衍化的断清净刀道精义。
直到此时,唐恕才看清楚了“唐景”的容貌,五官神似唐老爷子,鼻梁挺直,嘴唇很薄,棱角分明,白袍如雪,冷酷霸道,气势逼人,让自己不自觉就矮了一头。
刚才负手而立,冷峻自若的表现,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一句句问责的强势,宛如孟奇精心绘制的画卷,在唐恕心中陡然浮现,使他生不起战胜之心。
“你死,你家人才能活,整个家族才能活!”
最后一句厉喝,配合诡异变化,让人内心难受的刀法,更是让唐恕犹豫,家人亲眷,自身性命,在秤上打转。
高手相斗,招式变化极快,稍有不慎便是败亡,岂容唐恕犹豫?
这一犹豫,他已失去了先机,邪劫已然斩到了他的面前!
唐二爷、唐七爷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出手救援。
“不!”唐恕怒吼一声,求生之意占据了上风,双掌一竖,阴寒灼热的掌劲外吐,形成气团,夹向邪劫。
可就在这时,邪劫一挑,刀光变化,势如滚滚而来的江浪,连绵不绝地扑向唐恕。
唐恕目光一凝,知道自己仓促出手,判断刀路出了少许误差,落入对方陷阱,只好左掌拍出,拼却断手,逃之夭夭。
咦!看到孟奇这一刀,唐忍脸现惊讶。
突然,一道明艳刀光亮起,劈开了重重波浪,断绝了所有生机。
铮,长刀归鞘,孟奇刚才还在《观澜帖》前,如今已是站到了唐恕身后,背对着他。
唐二爷和唐七爷方才扑到近前,就见唐恕眉心一道血痕往下,蔓延到喉咙,双眼尽是不甘,噗通一声,栽倒在地。
“将他尸体送去浣花米铺。”
孟奇头也不回,推开大门,走出观澜堂,平淡无波地说道。
外面几位长老难掩震惊愕然,他们刚察觉动手,竟然就已胜负分明,这可是九窍高手啊,九窍高手!
孟奇对结果却是笃定,刚才一战,唐恕连三成实力都没发挥出来,游移不定,犯了交手大忌,衍化的断清净精义过后,不管自己用什么刀法都能杀他,所以尝试了刚领悟的两种刀道精要!
他白衣胜雪,手按刀柄,缓步行于夜色走廊之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