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宁抖抖衣角,让绿竹不要再说笑,他起身道:“天好早晚了,让燕燕更衣,还和过节时一样,拿最中看的衣裳穿,最好的首饰打扮起来,”
绿竹被打断话头有些扫兴,反驳道:“最好的那件招人眼红。”秀姐送的两万首饰让南阳侯府看到,只怕留住燕燕不让走,在绿竹的眼里,南阳侯府就是这种没出息的人家。
贺宁一笑住嘴,绿竹进燕燕房里帮忙,送出燕燕,首饰不出格,皮裘也不敢穿,就是一件新袄子新雪衣。
章妈妈看在眼里未免又有一些痛苦,但车来车往的其实冷不到燕燕,就没说什么。
祁东坐在店堂里,见到燕燕整整齐齐的模样,别提有多自豪,就见到门板响,有人堆笑进来:“奉侯爷夫人吩咐,特来接二奶奶回府过年。”
祁东心头一跳,面色由不得的没了血色,愤怒滚滚向心田产生无数雷声,这一刻他恨不能向前揪住这个管家模样的人,问问为什么亏待自己家的孩子,可他半生里是个见官怕的人,哪怕滚雷炸向全身,也只手脚冰凉坐在原地。
管家不认得他,看也没有多看,只和燕燕贺宁说话:“侯爷夫人进宫赐宴,刚出宫门就吩咐我赶紧来请,二奶奶,接您回家过年了。”他扬着嗓音说最后一句,倒也悠扬好听。
祁东浑身的寒稍稍回暖,回想南阳侯和清河侯往家里提亲时,没有一丝儿不耐烦的形容,怠慢燕燕的事情也许他们不知情。
身为一个普通老百姓,他只能拿出善良有所体谅,向自己暗暗说了一句,谁家没有淘气的,燕燕女婿是个淘气的,盼他过年后长进。
贺宁知道他不想寒暄,走时没向祁东招呼,祁寻富关门时说了一句:“这世子也不来露一面?”
祁东刚回暖的神情,又唰的寒冷。
这个新年初一的晚宴,南阳侯夫妻双双神采灿烂,他家招待的是城里亲戚,南阳侯往年也会邀请同僚,正厅上摆开席面,有点祖宗手里的气象。
一幅虎皮狰狞于墙上,让客人们交口称赞,南阳侯夫妻去了冠服露出各一身的皮裘,也让客人们羡慕不已,都说公侯世家无人能比,果然这话不虚。
燕燕不能避免的和亲戚们见面,不想讨钱,老亲们守规矩要给,也讨了一些,她落落大方拿话搪塞,说自己中秋节没见亲戚是身体不好,这句话也为自明天起亲戚登门时她不露面做个解释,南阳侯夫妻对她更添一层满意。
坐在男人席面上的栾景也相当满意,栾家另外有亲戚里命妇也进宫,栾景在宫里就拼命向她们献殷勤,问身体问车辆问跟的人,出宫时回父亲,他要护送年纪大的老亲到家里吃酒,就这样避开接燕燕,避免受到春闱第十的言语荼毒。
人人夸他有两个美貌妻,栾景此时得意极了,忽然懊恼没请同僚,应该强拉两个来,向他吹嘘一下自己有二甲第一的舅爷。
冯氏没法高兴,她的烦恼也不在燕燕回府坐席面,在老亲们面前正式亮相这里,回府后就侍候婆婆更衣,诰命去后露出上好狐裘,冯氏心里格登一下,觉得有哪里不对。
然后她在正厅上见到虎皮一张,虎威慑人,差点把没防备的她吓了一跳,又见到公公南阳侯也是不错的新皮裘,冯氏顿时有种被天地欺骗的恼怒。
自从过门她容易吗?
天天为家里盘算开源节流,为这个家贡献无数不眠的日夜,结果迎面一记大棒打来,这个家里根本不缺钱!
亲戚们谈论着虎皮怕不要几万两购买,而冯氏一眼看出公婆新裘加起来超过一万。
有这一万两几万两的多买点儿地不好吗?
明年收成多些,可用的闲钱多些不好吗?
更可气这对老公母成天哭穷说艰难,男的向自己父亲说,女的在管家时不断向自己提起,冯氏早就感觉出婆婆克扣自己房里东西。再想想给自己的聘礼也才三万两左右,结果更多的钱穿在他们身上,在新年摆不必要的阔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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