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还是安抚,嬴黎默不作声的看着他们父子俩。
瞧着情况差不多了,往人群后面看了一眼,等候多时的士兵立刻挤开百姓,用最大的声音喊出:“军侯,兄弟们发现各处衙门在胡吃海塞的炖肉喝汤。”
啧啧啧~在一群吃不上饭的百姓面前这样后,后果严重。
果然,百姓们愤怒了,燕王脸都绿了。
在他发作之前,嬴黎脸一拉:“带我去。”
她丢下燕王就走,愤怒的百姓立刻跟着她,完全不搭理燕王。
老白他们已经将所有衙门的午饭都搬到了大街上,一大盆肉,一大盆米饭,几大盆炒菜,搬出来的瓦罐里还‘咕噜咕噜’的蹲着肉。
看守的士兵都馋的咽口水,何况是饿急了的百姓,一时间,场面险些控制不住。
嬴黎冷眼看过那些菜,在看了一眼那些官吏,他们站在一起,一个个白白胖胖细皮嫩肉,一点也不害怕,反倒皱着眉,像是在怨恨嬴黎多管闲事。
“大军在外吃糠咽菜,百姓沿街乞讨,你们却心安理得的吃吃喝喝。”嬴黎负手怒斥:“就凭你们是燕王嫡系亲信,就可以理所当然的吃香喝辣吗?”
一个老吏走了出来:“军侯,这些东西都是定下的。”
“谁给你们定下的规矩?”嬴黎指着那些肉菜:“不如我这样问,你们凭什么吃这些好东西?你们是杀敌攻城了,还是种粮织布了,蛀虫就是蛀虫,有什么可解释的?不过是跟对了主人的狗罢了。”
被她讽刺,好些人的脸色都变了,但无人敢反驳。
小野猪精走得快,弃了他猪爹赶到了,挤开众人来到嬴黎面前,咬牙低斥:“嬴黎,将事情闹大失了民心,后果你承担不起。”
“丢的又不是我的民心,与我何干?”嬴黎转开身子:“百姓苦困,大军忍饥挨饿,官吏却在吃香喝辣,当真讽刺。”
百姓已经乱了,愤怒的叫嚷着。
“燕王到!”
随从大喊了一声,让百姓让开,燕王走近一看,脸色剧变:“这是做什么?”
嬴黎也不知道他这话问的具体是什么,站在一旁冷眼看着。
“父王。”小野猪精立刻说道:“嬴黎存心闹事。”
他说的这么直白,燕王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看向嬴黎:“军侯解释解释吧。”
“大王,我嬴黎带兵打仗,荡平中原,地位仅在大王之下,可即便这样,我吃的是树皮草根,是玉米糊糊,是观音土,我麾下将士吃的也是树皮草根观音土。
先前不知,如今才晓得,原来跟着大王竟然有这么多好处,不过一群小吏罢了,瞧瞧这菜色,可是我数年不曾见过的样子了,他们尚且如此丰盛,那大王呢?这就是大王说的与民同苦吗?
大王说没有粮食供养大军,没有粮食救济百姓,但是却有粮食养着一群小吏,敢问他们何德何能吃香喝辣,就因为他们是大王的亲信,所以他们比任何人高贵,对吗?”
她中气十足,瞪着眼睛问话,燕王险些招架不住。
一番话,说的群情激奋,就连在场的士兵都怒了。
“你...”燕王终于明白她想干什么了,这就是一个圈套,让自己丢掉民心的圈套。
燕王尚在气愤,夏隶与姜鹤等幕僚就来了,他们一听说嬴黎把燕王忽悠出宫就知道没好事,紧赶慢赶,还是晚了。
眼见双方剑拔弩张,夏隶立刻走到燕王身边,往那些饭菜一扫,怒声呵斥:“大王明明有过规定,是谁允许你们这般奢侈的?”
直接甩锅,那群官吏慌了。
姜鹤紧跟着怒斥:“如今天下贫困,大王以身作则,尔等怎敢如此?”
“胖成这样,像是吃不好的吗?”一个瘦小的百姓怒吼起来。
燕王脸色剧变,随从过去就要动手,被士兵一脚踹飞,转瞬间,拦着百姓的士兵就成了保护他们的人墙,不允许燕王的人乱来。
如此,百姓越发有底气了。
“军侯。”夏隶也被此事打的措手不及:“大王仁义,绝对做不出这样的事,底下人监守自盗,是我等监察不严。”
嬴黎的目的就是让燕王丢掉人心,但夏隶要替燕王脱罪。
脱罪的关键,就是先稳住嬴黎,虽然她不会相信。
嬴黎脸色阴沉:“既然这样,还请大王允准,由我严惩这帮蛀虫,好平息将士与百姓怒火。”
夏隶回头,朝着燕王微微颔首,示意他答应嬴黎。
她故意让所有百姓和将士都看见官吏们的饭食,激的民怨沸腾,这个时候,要是不严惩这些官吏,燕王就是包庇之罪。
“嗯。”燕王的怒火已经堆积成山,他想爆发,想要冲上去一刀捅死嬴黎。
嬴黎无视他的愤怒,看着那些官吏,脸色阴沉。
这些人,都是燕王的亲信,开国之后,这些大概率会成为六部大臣,替燕王撑起朝局。
可惜了,六部,必须是她的。
“来人,将他们所有人,处以军杖一百,当街行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