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心里一顿,这话什么意思?
孙氏冷笑一声,“除非老娘娘给桐桐的是假的。否则,桐桐就是再蠢,也不可能把这东西叫人偷了还不自知。”
长公主心中顿时惊涛骇浪,是啊!东西被偷了,失主没言语。这不合常理!
除非,这事上,有人在自己身后推波助澜。更可怕的是,若不是正阳点醒,自己还一无所知。如今看孙氏,孙氏只有恼火,没有愤恨。她心里就有了判断:是庙学!是谢流云!谢流云一直在自己身后,一边推着自己朝前,一边在自己身后收拾烂摊子!她在拿自己当枪,她躲在自己身后,只是为了报复当年被赶出皇宫之仇!是的!肯定是她!只能是她!
孙氏说的对!
自己能得手,至今林雨桐也没吵嚷,那必然是她没发觉。这是有人替自己放了一根假的糊弄住了林雨桐,她现在手里一定有一根,但那一定是假的。在自己走后,有人为自己料理了尾巴,为自己争取了足够多的时间!
自己还怕对方不合作,简直可笑。对方正巴不得等着呢!
她蹭一下站起来,说孙氏:“你不会坏我的事吧?”
孙氏轻笑摇头,“我家的根基在西北,皇家一直不肯放弃的东西在西北,庙学舍弃不了的东西也在西北。你们谁赢谁输,跟我关系不大。我何必惹一身腥气呢?只要别把手伸过来想拿捏我,别伤害我的家人和孩子,我们乐的过安生日子。不过,就是有些好奇,这云影卫,你已经攥到手里了?”
这与你无关!
长公主没有停留,大踏步的离去,身边倒是跟着几个黑斗篷的人,看不清脸,想来,是新人吧。
等人走了,孙氏问林嘉锦,“你不觉得,长公主太过顺了一些吗?这云影卫这般好收服?”
林嘉锦摇头,“且看看吧,不好说!就是你之前的话,横竖跟咱们不相干。别管谁拿了真的,老娘娘把这东西拿出来,必是要生事的。谁拿去生事,对咱们来说,没差别。”
也对!护住不叫人家生事,才是挡了人家的路。
只要知道这一点,我便立于不败之地,管那么多做什么?
好像我们算计什么了?屁!我们只是不想被人算计,仅此而已!
林雨桐也好奇呀,自家收着一根假的,放出去的是一真一假,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外面风平浪静。不见拿走真信物的人兴风,也没见拿了假的那个人再来找,你说奇不奇?
宫里,乌云看着公主心情尚好,便低声问道:“公主,借来的那个……几时给人还回去?”
永安诧异,然后若无其事,“林雨桐不是没发现吗?多借几日便是了,没事。”
乌云欲言又止,好半晌才道:“公主,我想去瞧瞧乌鸦……还有大黄,有些日子不见他们了。”
永安一下子就笑了,“你且去吧,我今儿不出门。对了!给大黄带十斤牛肉。”
好啊!
乌云在禁卫军见到了乌鸦,好吃好喝跟着习武,乌鸦已经长大了,也健壮了,不是当年那个孩子了。大黄还是老样子,远远的见了她就摇尾巴。
乌鸦腼腆的笑,“姐!”
两个没有亲人的人,互认姐弟。从此以后,到这世上来,再不是孤孤伶仃的了。
乌云把荷包给乌鸦,“这些银子你拿着……”
“我不要,我自己有银子……”
“听话,留在我手里更没用。这些不是给你花用的,你要是手里不缺,就拿这个买个宅子,咱们至少得有个家。去城外找县主和金嗣冶,叫他们帮忙给你看看,买个差不多的院子,将来也好给你娶媳妇。或是我出宫了,也好有地方去。”
乌鸦伸手接了过来,有心不要吧,又怕她将来回家的时候心里有负担,他接过来,咧嘴笑,“咱俩的银子加起来,能买个大点的,还能带半亩菜园子。”
乌云也笑眯了眼,“见了县主,就说,我跟她拿的东西,还得用段时间……”
“姐,你想要啥我给你买,咱不借人家的。”
“是个要紧的东西,你不懂。这话不能跟任何人说,只能见了县主或是金嗣冶,告诉他们……成吗?”
“成!”乌鸦点头,“我得空了就跟师父请假,说是找县主帮忙给买宅子的,顺便捎话……”
嗯!这么做最好了。
两人没多说,小半个时辰,乌云就回来了。永安正围着几匹月华锦看呢,“今年中秋,宫里要办宫宴,京城四品之上的官员允其带家眷进宫。之前的及笄宴被搅和了,这次父皇说是补偿我,瞧瞧!这都是赏赐给我的。我想做一条月华裙,你说选什么颜色的好?”
乌云看了一眼,指了指艳色的,“那个好看。”
永安摇头,“我穿艳色不及林雨桐穿的好看,压不住。她向来不知道让人,那天还不定怎么打扮,就怕人家说她嫁到小户人家,穿戴不起。”
乌云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站着没言语。永安看着这几匹锦缎,然后指了指最素雅的那一款,然后叫身边的宫娥,“把这个给寿安县主送去,就说我送她的,叫她做月华裙,宫宴的时候一起穿。”
宫娥捧着缎子下去了,永安才又欢喜起来,跟乌云道:“叫人传话下去,就说宫宴我选了艳色的。”
京城那么些个好裁缝,大户人家一出来采买,就能知道这个信儿。只要不是成心跟宫里叫板,就没人穿艳色的。
因此,好端端的,林雨桐收到来自永安的礼物——月华锦。
永安这姑娘,做事那是想起一出是一出,懒的费心去思量这个,做裙子就做裙子吧,这也无所谓,素素淡淡的,也还好。
桐桐现在这长相,这肤色,这身材,穿什么都好。四爷也有了打扮洋娃娃的心思,亲自给桐桐设计裙子。
林雨桐得闲瞄了一眼,感觉就是那种,幻想中的嫦娥啥样的打扮,自己就得是啥样的打扮。
这锦缎,倒成了陪衬。关键是那翡翠点缀,务必要做大大放异彩的效果。
乌鸦来的时候都快晚上了,主要是为了捎话的。
话捎到了,林雨桐就挑眉,这就证明,永安是把那玩意当真的在用呀。云影卫认下了?
她不提这个事,“都是些小事,只你姐偏偏记着。买院子是吧?不用你来回的跑了。你要是放心,就把银子放下,给你办妥了,地契叫人捎带给你便是了。多大点事?!”
乌鸦咧嘴一笑,“您跟金大哥有什么信不过的?”把身上的银子都留下了。
林雨桐有取了十来斤肉干,“你正长身体,夜里爱饿。这个留着,你跟大黄分着吃。没了就自己来取!要是不好意思,下次买头猪杀了送来,我给你做便是了。”
乌鸦应着,也不多留,连蹦带跳的跑远了。
人一走,四爷就给设计好的裙子两边开了两道岔,褶皱多的话看不出来,但确保需要动手的时候,桐桐不会‘撕拉’一下把好好的裙子给扯了。
如今这种种迹象表明,今年这中秋宴,大概率是安静不了的。
现在越是平静,爆发的就越是激烈。不定这背后都在酝酿什么呢。
今年的秋来的急促了些。时到中秋,院子里移栽来的野菊都被王氏和刘氏采了做成花茶了,光秃秃的无景可赏的时候,中秋宫宴如期而至了。
金家准备了家宴,原本说女儿还外孙都在家呢,这好歹能吃顿团圆饭。今年中秋归大房管饭,王氏提前七八天都开始准备了。可惜,去不了了。
金大妮只能把孩子留在金家,何二郎中秋这天早上就来接了,先接媳妇回家打扮,然后从侯府直接去皇宫。而林雨桐呢,是吃了午饭,先去郡主府别院,等着和孙氏一道儿进宫。
关于簪子的事,孙氏不问,她也不说。母女俩坐车,翁婿俩骑马,慢悠悠的朝皇宫晃悠。
如今这京城,像是才缓过来生气似得。中秋佳节,灯会摆的热闹,多的是人走上街头,专门来赏灯的。熙熙攘攘,来往穿梭的人群,好像岁月静好,都在安享太平。
林雨桐把视线从外面收回来,问孙氏,“外祖父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到了这个节气,北边都落雪了。要打仗,也得是过完年之后了。如今能回来了吧?”
孙氏没答这个问题,而是看她的身上,“这裙子的样式倒是好看,不像是月华裙,也不像是留仙裙,哪家的绣娘做的?倒是有些巧思。”
这就是转移话题了,就像是你刚看见我穿了一条样子新颖的裙子一样。
不说是吧,我还不问了。她也应付,“过了今儿,这裙子就叫寿安裙了。裙子不复杂,复杂的是配得起裙子的饰品……”
满身挂的都是翡翠!
孙氏收回视线,嘟囔了一句败家子。
进城的时候,看到了守着城门的女卫。城门检查倒是严格,乔药儿就站在下面,见了两人的马车微微欠身,然后放行。
林雨桐扫了一眼城门口的戍守人数,默默的算了一下,“女卫今晚上都派出来了。”
孙氏瞪了她一眼,“今晚老实点,别抖机灵。这世上的机灵人多了,不差你一个。”
懂!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嘛!
成,就当是去看戏去的。
今晚这宫宴,设在宫里的观星台,在其上,能看见满城的华灯。站在其中,看着城中亮起的一盏盏灯,犹如繁星点点,呼应着天上的月。
“美景如斯,不负盛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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