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弦歌而知雅意,两人已然接过礼,听闻自家师兄这番话,当然亦是从善如流。钱寅戏谑望了眼少年,便拖腔道,“突然想起,我那丹药今夜似乎也该开炉了,按丹方上讲,可是延年益寿的大丹,对于修行亦是大有好处,倘若是成了,过后请各位师兄弟尝尝。”
赵梓阳近日赋闲得紧,一来是修为稳固,二是枪术已然行到槛上,暂且寻不得进境,故而这些日不曾忙碌,一时间未曾寻出合适由头,只得是皱眉苦思冥想一阵,旋即目光亮堂起来,捂住肩头叫道,“小师弟手劲忒大了些,方才运力过猛,闪失筋骨,二师兄若是丹房当中有上好伤药,千万莫藏掖,万一落下病灶,日后耽搁练枪,恐怕就得吃咱师父责骂;赏月这事回头再议,我还是跟二师兄前去医医胳膊。”
说罢冲云仲挤挤眼,极矫情地拖着对健壮臂膀随钱寅而去。
柳倾扶住额角,登时抿紧口齿。
南公山中极多奇门遁甲之法,生僻阵法,刀法剑术枪招拳脚,四徒手段更是迥异,虽说徒众数目极少,但如此成百川汇集之势的宗门,天底下也不曾出过几座,但吴霜唯独不曾教过扯谎,致使方才两人开口,除却孩童以外,心底皆可看出端倪,过于假意。
可既知如此,身为南公山大师兄,师父未曾出关,无论如何也得出言做主,“小师弟不妨与温姑娘一并观月,平日里修行疲乏,正巧如今月圆天清,不妨观之,也算是修行之余,舒缓一番灵台。”
“温姑娘以为如何?”自打温瑜入门,柳倾倒是还从未改过口,兴许是为避嫌,依旧称之温姑娘,而不曾唤徒儿;即便是钱寅提起过此事,说是显得过于生分,女子心思最为细密,倘若是有丁点异动,只怕要生出万千心思,但究竟这心思好坏,对于修行有益无益,便不得而知。
但柳倾并未曾挂在心上,只言说是师父一日不曾出关点头,便一日不可随意称旁人为弟子,即便柳倾每日教授,皆是用上了九成心意,却是一直未曾改口。
闻听此言,温瑜一时有些恍然,随即才欲出口婉拒,却是瞥见少年从方才便拎在手头的茶点,还特地两手护住,鬼使神差便有些心软,“既然师父如此说起,恰好今日无事,便是瞧瞧月色亦是极好,几位师叔歇息便是,无需挂念。”
月如古松枝边泉,总要扯云霞披乌纱,略微遮掩些容貌才是,今日倒是忘却了这番举动,高悬枝头,大方得体,并未掩饰过半点荧白面颊,好瞧得紧。
少年瞧了好一阵,险些忘却自个儿手上茶点,挠挠后脑,略微有些窘迫道,“前阵子观剑时候,伤了些许元气,实在是饿得紧,此外无意中唐突姑娘,的确是无心之举;此番下山,刚好购置来些茶点,虽说比不得上回品相,也只得勉强凭此弥补些。”
温瑜嫣然,“小师叔无需见外,那时节温瑜才入山中不久,并不知晓小师叔一向品性如何,这才略微有些气结,却不想是令师叔惦念了如此久,晚辈羞愧;师父已然同我明言过,用茶水时最忌讳就茶点,搅扰茶汤本味,故而着实不必赔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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