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叫人最是奇怪之处在于,分明这位瘦高的兄长所用并非是棍棒,而那位矮胖些的二弟,所用并非是双刀,而是一枚无刀头,且瞧来无甚锋芒的短刀,短小精致,灵巧得紧。
而至于把式卖艺,则必是有些俗套,滚钉磕石金枪勒喉,乃是天底下卖艺之人早就已是熟稔于心的把戏,但凡是入此行当的,都晓得这等事大多不可尽信,当真要是令一人宽窄,且印有青苔的青石盖到人身上,经锤敲打半晌,青石寸断,而垫在青石下的把式人毫发无损,只需略微琢磨上一琢磨,就晓得其中有诈,倘若是果真有如此精深的功夫,满身横练筋骨,又如何会甘心做这等行当荒废本事。故而往往这等把戏,大多围观之人看破不说破,本就是图一乐呵,谁人也不去计较,这把式卖艺之人,究竟可否是有那般能耐,不过是瞧个热闹,叫两声好,手头宽裕的主顾扔来些许零碎铜钱,就已算是合乎规矩。
兄弟
二人居无定所,倒并非是因这些年来坐吃山空,未曾留有什么家底,而每逢旁人问及此事,大多只以眼下还未分家的说辞暂且搪塞,又言说青泥口屋舍并不便宜,而倘若仅是购置个堂屋,大抵连兄弟二人外出卖艺的物件都放不下,还不如再多攒着些,留到日后没准还能讨个媳妇,兄弟二人挨着落户,更能有个照应。所以既无住处,青泥口这处破烂到修葺不能的旧庙,就变为两人安身落脚处,寻常地界庙宇大多是香火不绝,唯此地无人修葺的破庙,成天却是炊烟袅袅,倒也着实叫人瞧来好笑。
不过今日出门,兄弟两人未曾携行头,倒是引得邻里很是诧异,毕竟这两位除却外出卖艺,似乎也少有走出旧庙的时节。
但这些眼见朱家两兄弟外出的人中,有位石匠,才赊欠账目喝过碗豆花,便大摇大摆挡到两人身前,兄长朱梧连忙牵马避让,而左躲右闪,那石匠偏不令其过路,到头来索性是半蹲到马前,耍起无赖,双手大开大合,横是将朱梧朱贵二人生生拦于路中。
青泥口不少百姓都认得这位石匠,其人面皮生得尖嘴猴腮,倒确是有几分本事,早年间同自家叔父学来那等改石雕玉的本事,但远不及其叔父手段精巧,大多时辰走街串巷游手好闲,流连烟花巷内,竟是时常窃走自家叔父钱财,于赌坊处输得一干二净,才被人扔出门外,次日丝毫不觉愧疚,依旧去往其叔父家中蹭吃食。长此以往,即使是那位素来人缘极好,手艺精湛的叔父,亦不愿理会这位石匠,到头来逐出家门,再不与其来往。
而既是混迹到人人都要戳脊梁,石匠也就不再有半点收敛,而是凭其早年狐朋狗友甚多,自已然凭家世发迹的好友处讨得这么个闲职,反而是在青泥口闯出不浅的名声来,虽说不过等同于寻常官衙其中的小吏,权势极小,但此人极擅狐假虎威这等本事,再者来青泥口多年来并无甚官吏管辖,自打从此人三番五次携一众人立威,打砸过几家客店酒楼之后,好像权势忽然之间就攥到手中,无论是那等家底殷实商贾,还是名望甚重的手艺人,皆是要给其两分薄面,生怕拦过自己财路。
本章节尚未完结,共3页当前第2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