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之大,何事仅困于北烟泽,何况大元迟迟未曾有什么消息传来,凭云仲自觉,亦是非比寻常,怕是这场未曾受妖潮之乱搅扰的战事,大抵亦是要在数月间,得来个无人能算清的收官,而先前身在山兰城中时,云仲就曾察觉出正帐王庭虽如今蒸蒸日上,全然不复往日颓势,可镇守渌州壁垒三军统帅,却未必当真同心同德,而现如今似乎连所谓的貌合神离都算不上,自是纷纷有自个儿计较算计,尤其北路那两位青面鬼罗刹鬼二人,当初同岑士骧一并在五锋山死战时,就曾简短提及过三言两语,而这等种种猜测传闻,终于是在山兰城中得来应验。
人间事牢牢锁住许多人,而总是有不少局外之人,仍旧惦念着入局者,记挂牵绊,迟迟难以置身事外。
刘澹曾借醉意提点过云仲只言片语,说但凡有朝一日,云仲能从旁人所行之事里脱逃出身子来,才算在是果真能见天高水长,武道境界自是迎风而涨,全然无需在意什么经络如野草
横生,而是需先将心眼放得大些,再议论不迟。与其成天被旁人事所困,不妨将始终望向外人的眼光放到自己身上,停滞不前的修为心性,扯断种种,当然通透自得。
但可惜之处在于,倘如当真能够扯断,怕是云仲自个儿都不见得欢喜。
而出北烟泽仅不过半日,云仲就被才平息不过一日的风雪再度拦下,虽仅是距北烟泽不过数十里,但风雪甚为急切,那头向来很是胆魄甚壮的夯货,此番见过这等携狂风而来的大雪,都是有些停步不前,低头钻入一方破庙其中,前腿跪倒,迟迟不肯起身,饶是云仲觉得好笑,朝那夯货后身蹬去两脚,那夯货出乎意料,竟是一动不动,浑身筛糠似藏到破庙以内。
虽是这般狂风大雪的天景,这处挂满蛛丝,四处很是通风漏气的破庙其中,仍能寻到火盆与不少草料,足能使一人一马撑上几日,而云仲自是随身携有那枚神妙无穷,但仅用以盛酒的葫芦,于是将火绒引着,燃起草料旧炭,安然盘膝坐到旧庙正中,且还有心朝破庙周围打量观瞧。
大雪近乎是连坠而来,全然看不出间隙来,只觉是相当厚重一面雪白气墙过路,由远而近,并不知晓其有多少里宽窄长短,但压得人们难以抬头,单单是这等肆虐狂风,就使得连天雪花,皆是横滚,竟是瞧不出雪自天上而来,而是纷纷横行,倒也是奇景,披重袍的云仲起身饮酒,立在破庙门前缝隙处,朝外望去,却总觉得难得有一时清净。
好像自数月前下山以来,这等安生日子,云仲当真是记不得到底是忙碌过多少时日,好似是一刻也未曾停歇,倒是如这漫天鹅毛雪,经强风裹挟之后,虽有心暂且偷闲,但着实是有心无力,阻拦不得人间滚滚大势洪流。
所以云仲连自己都觉得很是荒唐,虽外有飞雪连天,天寒地冻,破庙四处通风漏暖,而端坐到火盆前,却是难得有些许困意浮生,不过片刻,竟是暴涨。
本章节尚未完结,共3页当前第2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