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怎么说?”
赖嬷嬷听出儿子话里有话,忙追问道:“难道没得罪他,尚荣就有官儿做了不成?”
“非只有官儿做,说不得前程比大挑还好呢!”
赖大见妻子和母亲都面露疑色,只好又解释道:“如今皇上要建工学,少不得要选任一批官员——这可是京官儿,何况又是学官儿,便只得八品,未来前程也好过大挑的知县!”
“若是咱们没得罪过焦大爷,凭他工学祭酒的身份,再加上万岁爷的倚重信任,给咱家尚荣在工学里谋个缺,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儿?!”
赖嬷嬷婆媳这才恍然,一时都后悔不迭。
若早知道焦顺能有这般生发,当初又怎会纵容二儿子去抢他的爵位——那空壳的爵位除了说起来体面之外,连大挑的知县都远远比不得,分明就是个鸡肋嘛!
三人在小花里长吁短叹了好半晌。
赖嬷嬷突然起身,毅然决然的道:“再等三年,谁知道会是什么世道?要我说,还不如死马当成活马医!”
赖大也忙跟着站起来,若有所思的问:“母亲的意思是……”
“我去找老太太!你去求老爷和太太!”
赖嬷嬷说着,又吩咐儿媳道:“你去找晴雯那丫头,就算给她跪下,也要请她替咱们美言几句!她要不肯,赶明儿我去跪!”
顿了顿,又咬牙道:“我再拿五千两体己凑个整,就不信搭进去这么多人情这么多银子,还换不来一个顶戴!”
…………
与此同时。
焦顺的骡车正缓缓驶入尤家。
他先前说要打道回府,不过是刻意落那周长史的脸,倒不是真要回家。
实际上他早打定了主意要在尤家用饭。
听说他来了,尤老娘和尤二姐都欢天喜地的迎到了二门外,等众星捧月一般将他迎进后宅,尤老娘便又识趣的离开,只留下尤二姐殷勤伺候。
因还不到饭点儿,便先上了些果子蜜饯之类的东西佐茶。
后又见焦顺似有些困倦——昨儿晚上在园子里辣手摧花直到半夜——尤二姐忙又奉上膝枕,边给焦顺揉太阳穴,边委屈的告起了状。
说的,自然是妙玉又当又立,明明已经做了佛媛,偏还摆架子不肯见人的事情。
她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通,最后才委屈道:“因她实在不肯见我,我又怕中间传递出了差池,所以就把爷给的银子原封不动的带回来了。”
说着,探着胳膊从枕头下面翻出张银票来,小心翼翼的送到焦顺面前。
焦顺却连看都懒得看,直接道:“先收着吧,月初事情太多,我也顾不上理会她,等过阵子再说。”
说着,抬手轻车熟路的攀上一团良心,嘿笑道:“到时候少不得还要你去庙里教她个乖。”
尤二姐身子酥了大半,又听焦顺说要让自己去庙里,不由迟疑道:“莫不是、莫不是像姐姐先前教我那样?”
“你说呢?”
焦顺闭着眼睛反问了一声,半天不见尤二姐回应,心知她必是有些不情不愿——和尤氏‘同席’也还罢了,毕竟是相熟的姐妹,何况还是尤氏主动引逗的,她不过被动承受罢了。
如今却要主动拉不怎么熟悉的妙玉一起,也难怪她会心有顾虑。
不过焦顺也早料到这一桩,淡然道:“我半路上在聚昌源花一千三百两订了副头面首饰。”
说着,从袖子里摸出张凭据来,凭着手感塞进尤二姐襟摆里:“你且收起来,下月底记得凭票去取。”
“这…这怎么使得?!”
尤二姐嗓音都发起颤来,嘴里说着使不得,却反手将那凭票死死压在了心口。
…………
牟尼院。
花了一天一夜的功夫,妙玉已经做足了心理建设,决意这回要跟焦顺力争到底。
就算要侮辱人也该有个限度!
大不了自己再……
她转头看向衣柜,双颊不自觉的浮起红潮,一对清冷的美目也渐生糜乱。
原来亵渎神佛,也是会上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