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一向觉沉的顾徽却立马醒了过来,她半睁着眼往窗外看了看,仍然是一片灰蒙蒙的。
陆言良隔着被子轻轻地拍了拍,柔声道。
“时间还早呢,再睡一会儿。”
“嗯哼~”
在床上快活的滚了个圈,顾徽一把拉下了陆言良的脖子,亲了亲他的下巴,眯着眼睛闷闷的道。
“不行,今天要去送萱蓉。”
不知道她离开也就罢了,既然知道她今天启程,又怎能不去相送?
躺在暖暖的被窝里,手上还抱着娇俏温顺的人夫,顾徽忧伤的叹了口气。
【这个朝代的人,怎么总是喜欢清晨做事呢?】
上朝也是,大猪蹄子那么懒的人,还一直坚持着每天凌晨四点起床,竟然一直坚持了20多年……
损人也不利己呀~
两人没腻歪多久,顾徽便一个鲤鱼打滚地从床上跳了起来。
简单的梳妆打扮之后,和陆言良在府上随便吃了点什么,二人一个向皇宫里走去,一个却坐着马车走向了郊外。
郊外的十里亭。
十里亭有着十里相送之名,古往今来,有被贬谪者,在十里亭与友人无声对饮,写下了一些流传千古的诗篇。
也有风光外放者,他们踌躇得意,带着对未来的期待和向往踏入新的征途。
这里有拖家带口前来送行者,也有孤单单饮酒独自寂寥者,在十里亭,可谓是看透了人间的悲欢离合,阴晴圆缺。
徐萱蓉穿着一件蓝色的书生长袍,头发简单的向上挽起弄了一个马尾,也没有像一般的男子一样束起来,而是简单的披散下来。
长长的头发被捆成一束,三千青丝落在了大腿处,既不是女装又不像男装,很容易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如此不伦不类的打扮,到让众人想到了最近京城声名鹊起的那位徐家之女。
无论是送行者还是即将离开者,都或明或暗的打量着徐萱蓉,许多人的眼中不伐好奇。
堂堂的徐家家主,竟然愿意放弃自己的实权官位,就为了替女儿谋取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
这几乎和徐萱蓉以女子之身成为状元一样离奇。
许多男子都很好奇,能够让徐家家主做出如此放弃的女子,究竟有着怎样的特别之处。
【确实挺特别的……】
看起来柔柔弱弱,一双眼睛却戴着格外坚定的光芒,柔弱和坚强融合在一起,却并不显得矛盾,反而让人觉得格外的融洽。
和镇国公主一眼就能看出的尊贵气派不同,这位徐氏之女是个矛盾体。
徐萱蓉像一截青竹,她孤零零的站在亭子里,她的不远处跟着两个沉默的黑衣人,而身旁空无一人。
父亲和大哥二哥要去上朝,母亲昨晚哭了一夜,今天要在家照顾妹妹。
——这当然是对外面的说法!
在外面许多人的眼里,如今的徐萱蓉是被徐家放弃的那个,没有了联姻的价值,徐家的家主又因为她明升暗降。
徐孺那个老糊涂不忍心放弃父女感情,用自己的前途作为交换,替女儿换来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小县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