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这“叛徒”二字,让栾胜面色陡沉,仿佛已经猜到了些许,“天族居然还有人活着?”
“活着,就是为了要你命!”说时迟那时快,黑衣人忽然甩袖,刹那间银光乍现,暗器毕露,直冲栾胜而去。
帐门骤开,年修正扶着苏幕往外走。
“爷?”
“少主!”
电闪火石间,栾胜掌风凌厉,瞬时拍开了袭向苏幕的暗器,寒光过后,殃及一旁的蕃子纷纷倒地身亡。
“救人!”沈东湛快速扯上遮脸布,几个落点便置于黑衣人身侧,“跟我走!”
周南狠狠摔下烟弹,瞬时逃遁无踪。
苏幕顿松一口气,登时眼前一黑……
“爷!”
其后发生何事,苏幕全然不知,她之所以拼着一口气出来,就是怕栾胜万一真的下手……好在,无恙!
无弦能安然无恙,亏得沈东湛眼疾手快,只不过沈东湛自个还有伤在身,这会触动旧伤,面色苍白得厉害,尤其是在晨光之下,整个都白得透明。
“你真是不要命了,居然去杀栾胜那老阉狗?”周南扯了扯唇角,“要不是咱家爷及时赶到,你怕是连脑袋都得被拧下来。”
无弦被栾胜打得,浑身骨头都快散架了,最后那一搏也是拼尽了全力,只是如此这般,还险些连累自家少主,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坐在树干处,无弦盘膝疗伤,努力平稳体内乱窜的真气,“我回到殷都的时候,听说少主来了南都,便领着人赶来,谁知却见少主被这阉狗困在囚笼中,眼见着是要没命了,幸好有不平之人出手,碎了那牢笼。”
周南一怔,不平之人?
说的,应该就是侯爷夫人。
“我瞧着年修把人救走,原本也是松了口气,想着过来这阵,等他们进了城之后再找个机会见一见少主,谁知道……这阉狗居然还敢再进少主的帐子,是可忍孰不可忍。”无弦幽幽的吐出一口气,“我不能再让他伤害少主!”
周南蹲下来瞧他,“你以为他跟人交过手之后,就会败下阵来,能死在你手里?你也太小看这老阉狗了,阉狗虽老,可是够狠啊!他不知道吃了多少骨头,身子板硬着呢!”
“我也是没想到,他这么经打!”无弦勉力站起身来,“之前瞧着他跟那人打得厉害,手背上都挨了一刀,我还以为他定是内伤不轻,谁曾想……”
周南报之一笑,“谁曾想,是你自己脑子进水,分不清楚状况,差点要了苏千户的命!”
说起这个,沈东湛面色一紧。
无弦生生咽了口口水,“我、我……”
“我什么我?苏千户要是死在你手上,看我家爷不弄死你!”周南抿唇,“还好老阉狗最后还有点良心。”
若不是栾胜的掌风,以苏幕那时候的样子,定是要死在这些暗器之上。
“下次,看清楚点。”周南直摇头。
无弦理亏,凑近了沈东湛低声问,“沈指挥使,这接下来该如何是好?少主……”
“没瞧见我家爷这会脸发青呢?”周南赶紧递了一颗药。
沈东湛到底是扛不住了,吞了药稍稍休息了片刻,才算缓过劲来,“静观其变,如果再擅闯东厂的营地,苏幕的处境会更危险。”
“听见没,稍安勿躁!”周南若有所思的瞧着不远处的东厂营帐,“这老阉狗心狠手辣的,到底要怎么处置苏千户呢?”
处置了苏幕,但又留着年修,难不成还有别的用意?
天大亮之后,东厂的人拔营离开,直奔前方的丽城。
真正的奈风就在城内的客栈里等着,整间客栈都被守住,固若金汤,宛若铁桶,除了东厂的人,谁都别想进去。
苏幕再睁眼的时候,已经是晌午时分。
窗外的光,透过窗户的缝隙,稀稀落落的洒进屋子里。
冰凉的身子好似逐渐恢复了些许温度,苏幕睁着眼,脑子里一片空白,好半晌才醒过神来,意识到自己还活着……她又,活下来了!
“爷?”年修端着药进门,乍见着苏幕苏醒,险些喜极而泣,“您终于醒了?觉得如何?可有好些?”
苏幕皱了皱眉,一时间还真是答不上来,胸腔里堵着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浑身上下一点气力都没有。
“爷?”年修赶紧近前,将汤药放在床头凳上,“难受?奴才去叫大夫。”
苏幕嗓子里咕噜噜一声,总算吐出了这口气,“这是……哪里?无弦呢?”
“放心,跑了!”年修低语,仔细的为苏幕吃药,“说来也奇怪,督主竟然没派人去追,而且自打入了城之后,一直把自个关在屋子里,也不知道跟奈风说些什么?”
苏幕的眉心,狠狠皱了皱。
“这样也好,至少督主没工夫搭理咱们,您就有足够的时间好好养伤!”年修倒是挺高兴的,只要栾胜顾不上苏幕,苏幕就是安全的,“爷,您就别操心了,让他们忙活去吧!”
毕竟,从栾胜手里捡回一条命不容易。
苏幕犹豫,“他到底想干什么?”
门,忽然被人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