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白衣也点点头:“这就是了。从锻造坊打造一批根本无法使用的兵器,却以正常的武器送入仓库,数目上没有任何问题,在文书中,确实有一万件兵器存入仓库。然后这些兵器堆放在那里,除了你们库部司,没有人能够靠近那批兵器,过了些时日,再以折损为理由,重新送回锻造坊,中间这段时间,只是存放在仓库内,谁也不知道这些兵器真正的价值。”
秦逍微微颔首,已经明白过来,压低声音道:“顾大哥,你是否觉得有人借着这些兵器贪赃枉法?”
“显而易见。”顾白衣指着残片道:“我对唐刀也是略有研究。如果说一把真正的战刀需要十两银子,这样低劣的材料和工艺打造出来的战刀,用不了二两银子,换句话说,他们只需要以两千把战刀的银子,就可以打造出一万把这样的战刀,中间差出来八千把战刀的费用,也就悄无声息不见了踪迹。”
秦逍握起拳头,冷笑道:“不瞒顾大哥,其实我也是这样想。他们倒也不敢将这样低劣的战刀拨给将士,毕竟这些低劣战刀一旦分发到将士们的手中,立刻就能看出破绽。”看着顾白衣,一字一句低声道:“兵部存在严重的贪污行为,即使不是兵部高层参与,至少库部司完全牵涉在其中。”
“圣人登基后,三州七郡叛乱,朝廷用兵,钱粮耗损无数。”顾白衣神情凝重:“各地赋税繁多,而且近些年天灾不断,各地旱灾水灾本就让百姓困苦不堪,北方四镇倒也罢了,朝廷为了防止南疆军再次叛乱,在南边一线部署了六七万兵马,而先帝时候,这支兵马实际上并不存在,所以今朝还要维持这支军队的军费开支,比之先帝时期的军费要多出一倍。”
秦逍只知道西陵世家对百姓们极尽搜刮之能事,不想关内也依然是赋税沉重。
“仓库里的每一把战刀,都是民脂民膏。”顾白衣叹道:“为了抵御外敌甚至帝国内部的匪乱,要维持军备自然是必不可少,但那帮人尽然连这样的银子也敢贪,实在是丧心病狂。”
秦逍微一沉吟,才道:“顾大哥,这事儿不是一天两天,如果我估计没错,很早就已经开始。但朝廷对此却一无所知,否则绝不可能纵容兵部这些人如此贪污军费。”
“朝廷自然是不知道的。”顾白衣道:“否则这帮人早就已经人头落地。”
“是不是需要向朝廷上一道折子,将这事儿向朝廷禀明?”秦逍轻声问道:“前方将士用命,后方百姓困苦,我既然知道他们私下里干着此等龌龊的勾当,就绝不能视而不见。”
顾白衣微一沉吟,摇头道:“不要轻举妄动。”神情肃然,轻声道:“前任邱令吏肯定参与此事之中,但这事儿一个小小的令吏肯定是做不了,至少库部司的那位韩主事一定也卷入此事之中。范文正一案,邱令吏没有被罢官免职,韩昼保着他调到了并州,这
自然是因为两人之前有利益纠葛,无论是韩昼真心想要在危难之时拉这位同富贵的部下一把,还是邱令吏以此事威胁韩昼,让韩昼不得不保着他,可以断定,这两人一定是参与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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