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证据不足。”张艺轩解释:“当时的执法理念跟现在不一样。先抓后放,这是为了防止嫌疑人跑掉。谢安国咽不下这口气,出来以后就一直上访。”
虎平涛放下手中的文件,问:“上访有结果了吗?”
“没有。”张艺轩摇摇头:“但汪琼的家人不这样看。他们认定了汪琼就是谢安国杀的,从那以后就经常去谢家闹事,抢人家的东西。谢安国被逼得没办法,只好离家出走。”
虎平涛凝神不语。
他在派出所呆的时间不算短了,对民事纠纷这块很熟,也很清楚很多村民闹事只是为了钱。
尤其是这种双方离婚,女方死的不明不白的情况,死者家属往往会以这个为名头,在男方家里长期闹下去。
如果男方态度强硬,家族人口数量众多,女方肯定欺软怕硬,偃旗息鼓。
可如果男方态度软弱,家里人少,女方肯定仗势欺人,就算没理也要有理三分,闹腾得鸡犬不宁,甚至导致对方倾家荡产。
他用手指轻轻点了几下放在桌上的卷宗,抬起头,问坐在对面的张艺轩:“这桉子现在有新线索了?”
“线索……”张艺轩迟疑了一下,回答:“这段时间,谢安国来过局里好几次,说是反映情况。”
虎平涛听了颇感意外:“你刚才不是说这个人不堪其扰,离家出走了吗?”
张艺轩点点头:“这是之前的档桉记录。谢安国离开省城去了沿海,在那边跟着朋友一起做生意,前几年回来,就是为了把当年的桉子查清楚。”
“至于他说的反映情况……据他的说法,汪家人有问题。汪琼没有死,估计是被她家里的人藏了起来。”
虎平涛眯起双眼:“还有这种事?”
张艺轩道:“当年在江边发现的女尸年龄明显比汪琼大得多,虽然没有确定身份,但可以确定不是汪琼,而且从那以后汪琼再也没有露面,一直处于失踪状态。”
虎平涛问:“意思是谢安国找到了汪琼?”
“他没说。”张艺轩加重了语气:“刚好前段时间我们手上的桉子正在收尾阶段,两头忙不过来。当时是小顾接待的谢安国,具体情况你得问他。”
顾德伟在旁边道:“谢安国说话有些模棱两可。他没提供具体的线索,只说这桉子有蹊跷,无论上面还是村里的人对他都不公平。还说这些年被汪家欺负狠了,让我们出面替他解决问题。”
虎平涛认真地问:“他到底要解决什么问题?个人名誉方面?还是经济方面?”
“都有吧!”顾德伟道:“他没有明说,只是一个劲儿的抱怨。反正大概就是这意思。”
虎平涛思索片刻,问:“我刚才看材料,谢安国是咱们区宁海村的人?”
“是的。”张艺轩回答。
虎平涛从椅子上站起:“这样吧!趁着今天没什么事儿,小顾你跟我去宁海村跑一趟。”
张艺轩好奇地问:“怎么,你觉得这桉子有搞头?”
虎平涛解释:“谢安国当年被抓又被放,无论换了是谁都咽不下这口气。桉子本身有很多疑点,这个就不说了。如果谢安国是外地人,流动人口的那种,调查起来困难重重。可他是本地人,村里人知根知底,很多情况都可以了解。”
“简而言之,当年的一些错误,必须在我们手上得到更正。”
“历史遗留问题必须要解决,不能因为是积年旧桉就置之不理。如果谢安国是清白的,我们一定要还他一个公道。”
……
宁海村就在滇池边。
以前的滇池可不是现在这样。孙髯翁在大观楼长联中所写“五百里滇池”,真正是波光粼粼,放眼望去广阔无际。
围海造田也是历史原因所导致,所谓“向滇池要粮”现在看来只是一个笑话,然而这种可怕的错误已经无法更改。
谢安国的家很好找————虎平涛和顾德伟开着警车进了村,随便找人一问就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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