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伟臣一直在唉声叹气,愁眉苦脸。他把儿子王磊叫到跟前,抬手虚指了一下虎平涛:“当初那事儿是你一手操办的。具体的来龙去脉,还是你跟这位警官说吧!”
王磊很年轻,二十来岁,嘴唇上布满了短细的茸毛。他低着头,不敢抬头看虎平涛的脸,仿佛他是一尊凶狠威严的魔神,目光丝毫无法与其接触。
“我……当初是我瞎了眼。那个同学……他就是个骗子。骗我帮他还账,然后人就跑了。”
“我爸没乱说,为了给我开那间小超市,那时候家里的存款是真掏空了。我爸名下的两套房子租给别人,本来一个月的租金是一千三一套,可为了能尽快拿到钱把超市开起来,我爸让对方年付,还把月租金降到了一千一。”
“三万块钱当时对我们家来说是一笔很大的款子。相当于超市大半年的利润。”
“那同学跑了,连面都见不着,打电话不接,后来就停机了……警察同志,我真冤啊!也怪我不懂法,不知道作担保就得负责到底。后来明白了,却已经晚了。”
“我真的很不甘心,凭什么要我来背上这三万块钱的债务?当时我找过派出所,还有街道办事处,得到的答复都是他们没法管,也管不了。因为借贷合同上写得明明白白,这笔糊涂账我是背定了。”
“后来我托朋友的关系找到公司负责人,就是……”
说到这里,王磊心虚地侧过身子,朝着张一峰所在的方向偷偷指了一下,小心翼翼压低声音:“张哥当时一听是这种情况,就说这钱的确不该我来还。可事情已经发生,他开租赁公司就算自己不赚钱,但也要为下面的员工考虑,每个月都得发工资。所以想来想去,让我还一万块钱就行。”
虎平涛微微点头:“也就是说,借三万还一万这事儿是真的,他没骗你?”
王磊认真地点点头:“这件事情给我的触动非常大。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我管他叫“张哥”,把他当做朋友。毕竟在钱的问题上是最能考验人心的。两万块,那么大的一笔款子,他说不要就不要,我觉得张哥肯定是有良心,道德感很重的那种人。”
虎平涛低头记录,不置可否地问:“后来呢?”
“后来我和张哥成为朋友。”王磊道:“他很豪爽,经常约我出去玩。我也……”
“等等!”虎平涛将其打断,抬起头,疑惑地问:“约你出去玩?具体都玩什么?”
王磊认真地说:“吃饭、唱歌、喝酒,晚上还一起吃宵夜。起初的时候主要是这些。张哥说我这个人很入他的眼缘,还给我介绍了几个女的,让我处处看,觉得合适了就先做男女朋友……总之,那时候他对我真的很关照,我和他关系特别好。”
虎平涛暗自摇头。
天底下从来就没有白吃的午餐。别人莫名其妙的对你好,肯定是有所图。
王伟臣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上了年纪,从小到大一直呆在村里,没有见识,也没有人脉。正如他之前所说,有几套房子收点儿租金,再开个小超市赚钱,守在家里看着儿子娶媳妇过门,安安心心过好小日子,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王磊只是一个中专毕业生。虽然认识几个朋友,却都是年轻人。毫无背景,任何方面都不出彩,基本上就是他父亲王伟臣的基因遗传复刻版本。
这样的一对父子,究竟有什么可图的?
但仔细想想,王家还是挺有钱的。
溪西村的位置有点儿偏,可三套小户型回迁房加起来,总价值也超过了一百五十万。
难道王一峰图谋的是这个?
虎平涛在脑海里做了个简单预判。他对王磊道:“你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