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楚。”陶兴正摇摇头:“不过老王被坑惨了。有些果子在路上就烂了。他是个不懂规矩的,到了豫西把烂果子乱扔,被当地管卫生监督的罚了一笔钱,再加上水果市场的各种手续费,林林总总至少有三千多块。连同之前的五千,加起来有小一万。”
“那可是九八年,不是现在。老王跟我一样也是农民,世世代代种地的。那是他家里的全部积蓄。”
虎平涛问:“他为什么当时不报警?”
“报警有用吗?”陶兴正反问:“说起来,老王自己也有问题。他回来以后找郑千山理论,郑千山说上货的时候老王自己就在旁边看着,还拿出买货的单据,上面有王庆国的签名认可。王庆国说当时他喝多了什么也不知道,郑千山说那是你自己的事情,跟他没关系。”
“老王不敢报警,还有别的原因。从昭城到豫西,货车要开好几天。老王平时在家里老婆管得严,出了门就自我放飞。他跟我关系好,偷偷告诉我,沿途找了几个女人晚上陪着睡觉,如果警察介入,说不定事情就会捅出去。要是被他老婆知道了,就真正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旁边的记录员听到这里,捂住嘴,无声偷笑。
陶兴正满面感慨:“所以说,这男人在外面一定要关注下边这二两肉。否则真正是有苦说不出。”
虎平涛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继续问:“杨达富呢?他和郑千山也有仇?”
陶兴正点头回答:“老杨是我们当中最聪明的一个。可是聪明又有什么用?他老婆被郑千山睡了,还不是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连个屁都不敢放。”
“老杨能说会道,嘴皮子利索,年轻时候人长得帅,他爹侍候庄稼很有一套,是村里有名的种粮大户。家境好,有几个钱,给他说媳妇的媒人就多。老杨挑了个漂亮的,当时结婚在村里大摆筵席,很风光。”
“郑千山从那时候就盯着老杨媳妇,找机会下手。老杨这人平时喜欢开玩笑,也喜欢赌钱。郑千山就经常约他打牌,有时候外面没地方,就去老杨家里。杨达富老婆性子温和,人很腼腆,郑千山趁机凑上去,说几句荤话,还当着大伙儿讲荤段子。老杨媳妇刚开始的时候不好意思听,躲去里屋。后来去的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
“两人具体怎么勾搭上的,我不是很清楚。零六年的时候,过中秋,杨达富忽然跑到我家里来,说是他老婆带着孩子回娘家,他没地方去,就到我那儿蹭饭。过节嘛,家里多个人不算事儿,何况还是村里的熟人,我就开了瓶酒陪着他喝。那天我媳妇孩子也在场,三杯酒下肚,老杨抱着酒瓶就哭起来,说郑千山把他媳妇给睡了。”
“我一听就觉得要糟,连忙让老婆儿子去厨房,把客厅让出来给我们俩。我问老杨究竟是怎么回事,杨达富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说他前些天去宜良县买鸭子。因为路远,正常情况下得在那边住一晚,第二天赶早班车才能回来。正好在路上遇到个熟人,就蹭了人家的车,买了鸭子连夜赶回村里。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一点多了。老杨怕惊动媳妇睡觉,就掏出钥匙开了门锁,刚走进去,就看见郑千山从里屋走出来。”
“那时候村里家家户户都养着狗,看门用的。只要不是家里人,无论早晚狗都会叫。郑千山在里面听见动静,连忙穿好衣服出来,于是两人撞上了。”
“郑千山当时什么也没说,趁着老杨发愣就赶紧溜了。等到杨达富回过神,问他老婆到底怎么回事。他老婆坐在床上一直哭,第二天一大早,就带着孩子回了娘家。”
“老杨是个心善的。一个人在家憋闷着,心里实在难受,刚好又是中秋,只能去我哪儿喝酒,顺便问问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