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进提笔改抹了几下,看看二楼窗子外头,东方已经破晓,当下便苦笑道:“大体无差,事情经过是不得抹改的,就算用词上有些考究,终究济不得大事。孟兄,咱们这一次真是狼狈的很了。”
孟长乐也是颓然,拱了拱手道:“是以在下打算辞官。”
“不,绝不要如此!”
李文进挥动手掌,做了一个相当坚定的手式。
他对孟长乐道:“虽然咱们有意润饰,但荣王的野心不小,手段狠辣,这确实事实。除了奏疏外,我也写了多封信给好友,此后在朝中必会有人关注荣王,其只要再露马脚,我辈就一定要为朝廷除此大害!”
“其要露马脚,身边需得有人看着。”李文进对孟长乐道:“此后王府内怕是会铁桶一块,旁人难以窥探,些许消息,就要靠孟兄你这个右长史了。”
孟长乐苦笑道:“我在王府内怕是已经成了众矢之的,谁都防着,就算留下来又能于事何补呢?”
“到底是朝廷所派的右长史。”李文进可是没有丝毫替孟长乐打算,只按自己的盘算说道:“没有切实理由,只要孟兄不辞官,荣王可是没有办法撵开孟兄。虽然我亦知道孟兄留下尴尬,但哪怕有一线之明,身为君子亦不能畏难而不行。荣王若有异志,凭他的本事可是比宁王强多了,到时候不光是常德府,湖广地方都会不稳,又有西南生苗之祸,真的酿成大祸那天,我辈纵死也不能赎罪。”
这些话,倒是相当扎实的打动了孟长乐。
今天他亲眼看到朱载墐指挥若定,轻松歼灭了几百个郡王府的人。
仪卫用命,亲王按刀在阵中指挥若定。
那种淡定和从容气度,发落几个郡王和诸多人命时的淡定,这些东西在朱载墐自己看来相当正常……临阵用命,自己不上万一士气跨了仪卫们败下阵来,自己不是惨了?
该拼时则拼,而且占尽优势按把刀装个逼,这对现代人来说不是正常的逻辑思维?
但在大明的士大夫眼里,这就是反常若妖了。
文武分际特别明显,甚至武夫在文人眼里粗鄙无比,毫无忠义之心,前唐藩镇之祸令几百年后的大明士大夫还是充满警惕……
据利玛窦的记录里来说,大明的士大夫都温和客气,充满柔软气质,谈话时从容不迫,儒雅温和,身上绝不会佩戴武器,连小刀都要防割了手,绝不会带在身上。
利玛窦曾见大明人打架,就是互相辱骂和抓头发,而当时的欧洲是大航海时代,就算传教士也要带着武器,随时和要命的土著拼命厮杀。
到了大明之后利玛窦才开了眼,原来男子也能这么文质彬彬,毫无杀伤力,甚至鄙视拿刀弄剑的武夫,视这类人为仆役之流。
这在西方人眼中是相当的不可思议,当时的欧洲贵族就是标准的军事贵族,就算是国王死在战场上的例子都不少,哪个国王要是手不能提刀剑,不能骑马砍杀,估计在贵族和平民眼里和废物也差不了多少。
正是在明清之际,中国也是被西方拉开了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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