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睿知道离墨口中的她是谁。
“需缓缓图之,如周老这般的仵作,再寻来并非易事。等寻到了,才好遮掩。”池睿已经想过了。
离墨又道:“无需遮掩,让她以仵作身份,为你办案。”
“不可!”池睿好似听得什么了不得的事情,猛然放下了酒杯。说实在,到了他如今的阅历,已经少有事情能让他失态。
“有何不可?如周老这等从大理寺出来的仵作,能有几个?就算有,你放心的又有几个?”离墨以手背扣了扣桌面:“这几年,她验尸的本事,你难道不知?哪怕经验尚浅,也能胜任。”
“她的本事我自然看在眼里,就连周老在我面前对她也是赞许有加。可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更不能答应!”池睿态度坚决。
“为何?你让我教她药理,不正是为了此刻?”离墨起身。
“此一时彼一时。当年她在验尸方面表现惊人,连周老都觉得她该知道更多。药理是其一。”池睿也起身,离开了位置:“可小漫始终是个姑娘家。”
“姑娘家又如何?难不成池兄堂堂大理寺少卿竟对男女之别有所偏见。”离墨又道。
“什么大理寺少卿,你不必给我戴这顶高帽。”池睿眉心跳动。
这天下能人才士辈出,他又不是迂腐之辈,如何会拘泥于男女之别,否则也不会让白漫参与到衙门的案子里去。
“让小漫以仵作入世,往后她该如何自处。”池睿不悦:“这件事,无需再谈。”
“眼下只有她最合适!”离墨说着猛然咳嗽起来。
池睿冷了脸:“我说了,这件事情无需再谈。为了报仇,你难道要牺牲小漫后半辈子?”
“哈哈…”离墨突然笑了:“池兄,有些事情不是我想就能如愿,也不是你不愿就能阻止。”
“可这跟小漫有什么关系,她还小。当年的事情,她也深受其害。”池睿觉得离墨疯了,果然,风轻云淡都是假象,经过了那些事情,再清冷的人都会变。
离墨的眼神晦暗不明:“这是她的命。”
池睿拂袖转身:“这件事情,我不会同意。小漫她如今是我女儿,由不得你如此作践!”
离墨浑身一震,几乎就要倒下。
却是在池睿就要跨出门时,喊道:“池兄,且慢!”
池睿顿足。
离墨忙从一边的柜子上取下一个长方形的小匣子,来到门口。
“方才的事,便不再提。”离墨好似又恢复如常,道:“再过几日,便是及笄礼。还请池兄代为转交,以你的名义便好。”
池睿从离墨眼里看到了一丝温情。
接过,池睿神情复杂:“你这是何意?”
“我便不去了,我若离了书海药林,便要什么都没了。”离墨避开池睿的视线,咳嗽着转身入屋。
“你竟如此偏颇行事,若有一日小漫得知,不知又该如何伤心。”池睿冷然道。
离墨突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池睿拂袖:“这山中清冷,你还是早些下山。免得忘了这人间冷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