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于玺也知道被俘有多么丢人,走入营帐之后就单膝跪下,低下头,等候父亲的怪罪。
“李荩忱说什么了?”
“将军如何知道?”
于翼叹息一声:“李荩忱若不是让你回来传话,对于他来说控制了你显然比把你放回来效果更好一些。也更能说明他想要你带回来的话比你自己要重要多了。”
于玺顿时苦笑一声:“将军明察。”
“起来吧,孩子。”于翼有些无奈,“这些折辱本来应该是某亲自来承受才是,某指挥不当,让你平白受辱,应该是某这个做爹爹的应该请你原谅才对。”
如果不是于翼在白天的战斗中一时间由于没有决定进退,战局或许是另外一种写法。当然这些都已经是事后诸葛亮了,当时谁也不知道一切会发展到这个模样,但是于翼并不会也不允许自己的儿子来承担本来属于自己的罪过。
“将······爹爹?”于玺一怔。
“说说吧。”
于玺急忙点头:“李荩忱让孩儿告诉爹爹,是时候坐下来谈谈了。”
于翼的手顿时抖了一下,脸上露出无可奈何的神色,缓缓的坐回到椅子上:“这个李荩忱······”
说句实话,于翼很清楚,这一战已经没得打了。经过这么一败,于翼麾下这以前将士肯定也没有多少士气继续进攻,更不要说现在安南线那边贺兰师也是屡屡告急,而萧世廉的兵马更是直接威胁三辅和萧关的后路。若是于翼再将这一千兵马摧折在这里,那萧关也没有多少守卫的依靠了,到最后整个西北迟早会落入李荩忱手中。
于翼现在真的到了进退两难的地步,而李荩忱显然已经看穿了于翼的心思。他给了于翼一个台阶下,但是于翼现在根本不知道,自己走这个台阶意味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当初尉迟迥和韦孝宽为了从苍溪谷抽身而出,甚至就连梓潼和剑阁这等川北要地都一丝不剩的赔偿给了李荩忱。李荩忱这一次想要的又会是什么,西北已经不用多说,萧关呢?
不过话说回来,现在还有其余的选择么?
坐拥中原和河北的宇文宪已经对关中虎视眈眈,至少现在这个时候杨坚根本不允许自己的后院起火。
此时于翼觉得自己已经能够深刻的体会到当时韦孝宽和尉迟迥的心情,明知道是要便宜李荩忱,可是偏偏无计可施。
“爹爹?”于玺抬起头。
于翼长长的叹息一声,继续这样拖延下去,最后得利的还是李荩忱,倒不如听听李荩忱现在想说什么再做出判断也不迟。
“派人上山告诉李荩忱,明日一早,某前去拜会。”于翼沉声说道。
“这太危险了!”于玺有些着急。
于翼看着头顶上被大风吹动着有些摇晃的营帐:“事已至此,难道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反倒不如用这种方法告诉李荩忱,至少老夫还没有惧怕他!”
顿了一下,于翼坐下来,有些颓然。
这或许也是于翼最后一点儿底气了。
可是这样的底气,真的有作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