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荩忱和南陈之间的关系演变成今日,说句实话这至少是东宫群臣不愿意看到的,可是局势变动、造化弄人,这样的变化对于已经见识过太多世态的傅縡和沈君高来说,并不是不能接受的。
有的时候时代的浪潮翻滚过来,人除了顺着潮流向前几乎别无选择,命运就是这样造化弄人,只能顺其自然。
因此主掌各项事务落实的傅縡很无奈,这样落井下石让他多少觉得心中过意不去,可是不做又不行。
道义还是生存,从来都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和很难做出的选择。
这也是为什么傅縡着急找到沈君高。现在陈顼对李荩忱的态度很暧昧,而东宫不可能继续不管不问下去。
沈君高终于端起来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淡淡说道:“李荩忱一日不除、早晚是太子登基之后的祸患。”
这一句话轻飘飘的说出来,而傅縡攥着茶杯的手忍不住颤抖一下。
他知道沈君高已经下定决心,更清楚沈君高说出来这样的话到底经历了怎样的挣扎。可是现在他们身为东宫臣子,效忠于南陈未来的君主,面对这已经明显露出来不臣之心的李荩忱,根本没有其余更多的选择。
“我也知道必须这样做,狠下心来这样做······”傅縡喃喃说道,“可是······唉,当时的李荩忱李世忠,当真是不可多得的年轻才俊,若是他能够为东宫所用,以后之地位必然在你我之上······然而对此我却是心服口服的,只可惜,只可惜!”
沈君高径直说道:“傅兄此言差矣!”
傅縡放下茶杯看向沈君高,显然想要知道沈君高的答案,或者说他今天专程前来,就是为了知道沈君高的看法。
东宫群臣之中,萧摩诃征战在外且不用说,周确务实稳重却少远见,其余的孔范、江总等人更不用说,不过是跳梁之辈罢了,傅縡实际上从来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因此真正能够看穿眼前这变动之天下大局的,恐怕也就只有沈君高一个人了。
沈君高沉吟良久,方才缓缓说道:“现在的我们已经不是当时的我们了,现在的李荩忱也已经不是当时的李荩忱的。当时的李荩忱是我东宫不可缺少的臂助,但是现在的李荩忱只会威胁到我们的存在!”
傅縡倒吸一口凉气,他不知道沈君高这样说对不对,但是他很清楚,现在只能这样去想,去安慰自己内心的遗憾和愧疚。
沈君高将茶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站起来看着窗外的雨:“傅兄,时也,命也!李荩忱既然选择走上这样一条道路,肯定就已经和我们一刀两断,那实际上我们和他就已经不再是同僚,而是敌人了,接下来我们应该思考的是如何对付这样的敌人。”
顿了一下,沈君高苦笑一声:“这可是个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