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说着,顾野王一边转过身,步履蹒跚的向外走去。
鲁广达和陈禹下意识的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深深的无奈。现在他们身上有太多的束缚,只能顺着这乱世的潮流向前,最后去往何方都不知道。
只有眼前这步履蹒跚的老人,还有那些站在巴郡城头上的袍泽弟兄,依旧艰难的逆着这潮流、在这乱世之中挣扎!
至于他们能不能挣扎出一条道路,鲁广达也好,陈禹也罢,都不知道。但是在他们心中,这些严阵以待迎接北周怒火的家伙,是真的勇士和英雄。
鲁广达抬头看了看天,用只有陈禹才能听见的声音轻轻说道:
“这阴沉沉的天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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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将军!”韦孝宽身上还带着些许残雪,眼睛中也带着血丝,不过当他大步走进来的时候,哪怕是对韦孝宽一向不怎么感冒的尉迟迥麾下部将,此时也下意识的微微低头。
单单是韦孝宽脸上的疲惫和身上的残雪,就已经足够应得大家的尊重。这个北周柱国身材高大,脸颊瘦削,将稳重的性格直接体现在脸庞上。
尉迟迥微笑着拱手相迎:“孝宽兄!”
韦孝宽名宽,字孝宽,只不过他一直以字行世,所以尉迟迥直接称呼“孝宽兄”并没有什么不合礼数的地方。韦孝宽怔了一下,笑着点了点头。
他以“将军”称呼尉迟迥,而尉迟迥直接称呼自己的表字,这种情况一般出现在上级对下级的情况下,在无形之中就等于自己矮了尉迟迥一头,再看看周围将领们脸上的神情,韦孝宽也能明白这是尉迟迥故意为之。
就算是尉迟迥想要和自己好好说话,也得顾虑自己麾下这些将领们的感受。
而尉迟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在大帐的前方放了两张并排的席子,显然并没有想要区分出来尊卑的意思。或许尉迟迥也不想留下来什么实际的把柄吧。
“尉迟将军,老夫远道而来,一路上音讯不通,不知道现在巴蜀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韦孝宽沉声说道,并不着急入席。
尉迟迥一怔,伸手在舆图上一指:“韦将军且看,现在李荩忱已经调兵北上合州,至于他想要进攻哪里,还是只想防守合州,那就不得而知了。”
韦孝宽皱了皱眉,李荩忱出兵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但是李荩忱屯兵合州,到底是攻还是守,依然没有给他可以参考的依据。
相比于尉迟迥,韦孝宽对李荩忱的了解更少,自然更不敢轻易地做出判断:“尉迟将军,你怎么看?”
“李荩忱此人一向胆大心细,所以老夫觉得他不会坐以待毙。”尉迟迥斟酌说道,“所以他的进攻目标很有可能是这里。”
顺着尉迟迥手指的方向,韦孝宽瞳孔微微收缩:“阆中?”
“说不定现在李荩忱已经在出兵进攻阆中的······”尉迟迥缓缓说道。
而恰在此时,营帐帷幕被掀开,一名哨探卷携着风雪冲进来。
“报——石山郡失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