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荩忱根本没有多看他,而是看向城下:“十多年的永安都尉,当腻歪了吧,想不想和某去看一看更广阔的天地?”
“是······不,不是······”戴才脱口而出,毕竟这事已经困扰他太多年的心理问题,在听到李荩忱的询问之后几乎是下意识的想要回答,不过他旋即意识到自己这样回答正中李荩忱下怀,急忙想要解释,可是第一字都已经说出来了,再解释还有什么用?
更何况李荩忱那一句话直直的刺激到了他的心坎。
当了十多年的永安都尉,他已经被朝廷遗忘,而若是能够更上一层,那人生还有什么遗憾?
十多年在这永安城兢兢业业,他已经为北周尽职尽责了。鲜卑人负他在先,他也不后悔负鲜卑人。
深深叹了一口气,戴才冲着李荩忱一拱手:“末将永安都尉戴才,愿听从荡寇将军之命。”
李荩忱微微颔首,戴才的资料之前骆牙搜集了不少,这是一个对于钱财酒色不感兴趣的汉子,为人稳重谨慎,看上去是一个无懈可击的对手。但是李荩忱依旧敏锐的察觉到了他最大的问题。
在一个地方不升不降十多年,任谁都会厌烦,这戴才也肯定免不了。所以李荩忱索性抓住这个点试探一下戴才,没有想到戴才心中早就对此颇为不满,李荩忱这一句话让他心中最后的防线被突破。
“都尉客气,以后某想要在这巴蜀立足,还要多多仰仗都尉呢!”李荩忱微微一笑。
而戴才心中升起一阵暖意,说什么“仰仗”他,这分明是李荩忱向他许下了光明的前程。
“敢不为将军效死!”戴才朗声说道。
李荩忱一颔首,冲着身边的亲卫一挥手,亲卫急忙敲响了城门上的金锣。
清脆的锣声在白帝城中回荡着,而城下无论奋勇向前的南陈将士还是节节败退的北周军队都下意识的看向城门,暂时停住步伐。
一面李字将旗在城门上升起,而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站在城门上,其中一人是南陈将士熟悉的李荩忱,而另外一个则是北周守军都认识的戴才。
“弟兄们,某已经打算归降大陈荡寇将军,某都降了,你们也都降了吧!”戴才朗声喊道。
而本来就因为主将不在而没有多少斗志的守军,听到这句话顿时如蒙大赦,纷纷将兵刃丢在地上。披坚执锐率军冲杀在前的陈智深和陆之武等人也轻轻松了一口气。
这白帝城城内街道盘旋、道路崎岖,若是守军节节抵抗的话,他们说不定还要遇到不少麻烦。
对于现在的南陈军队来说,当然牺牲的人越少越好。
看着麾下的兵马都放下兵刃,而拿着自己印信的南陈士卒也飞快的向城外两处军寨而去,戴才提在嗓子眼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下,这些手下虽然不堪用,但是也是他这么多年辛勤训练带出来的,看着这些人战死,他又何尝忍心?
冲着李荩忱一拱手,戴才正色说道:“白帝城尽归将军矣。”
李荩忱点了点头,看着逐渐被火把点亮的白帝城。
这座雄城终于落在了自己手中。
而这只是第一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