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这个阵容并没有什么问题,尉迟宽本身就是骁勇善战之辈,尉迟顺跟在尉迟迥的身边也算是历练得当,更不用说还有曹孝达这个出了名的稳重之辈,他们三个在襄阳,显然尉迟迥也没有指望这能够凭借着襄阳剩下的守军做出来什么丰功伟绩,只要他们可以守住这座城就行。
只要守住了襄阳,就算是局势恶化,也有挽回的余地。至少尉迟家的根本还在,尉迟迥本人就有了回旋的余地。在这个家族要比王朝重要的时代,尉迟迥首先选择要保全的,肯定还是家族。
“房陵、上庸和新城从南到北共同构成了连接襄阳和武关的通道,现在武关尚且在周人大军掌控之中,我们无须在意,所以上庸和新城这两个几乎已经废弃的城池暂时只派出斥候探查即可,”李荩忱沉声说道,“但是房陵不同,此处尚且有敌人守军一千余人,作为襄阳北侧的重要屏障,显然韦孝宽也没有跟尉迟迥小气。”
将领们都会心一笑。
汉中是韦孝宽的地盘,而襄阳是尉迟迥的地盘,双方不对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就像宇文宪和杨坚之间的矛盾也不是这几个月才显现出来的,甚至早在宇文邕时期双方就已经互相提防,否则宇文邕驾崩之后,杨坚也好,宇文宪也罢,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拉出来这么大的阵容、找到这么多的拥趸。
毕竟这种残酷的政治斗争都是需要合作双方之间的信任和层层利益纠葛牵绊的,甚至有的时候或者说大多数情况下后者都要比前者重要的多,而明知道对方想要对付自己确没有一点儿准备的话,一旦事起,那么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
宇文宪就算是之前一直没有想着能够走到今天的位置上——或许对于他来说更多的还是不敢想——也不得不考虑自己解甲归田或者退居二线之后会不会被清算,所以至少在宇文邕时期,他和宇文纯等皇亲国戚以及尉迟迥等将领都保持着良好的关系。
而韦孝宽和尉迟迥同样都清楚对方的存在是一种威胁,不过也知道当时并不是内讧的时候,所以双方在汉中和襄阳交界的房陵等地保持了一定的克制和退让,而房陵作为隔着沔水和襄阳相连的要塞,长久以来一直都在尉迟迥的掌控之中,而上一次尉迟迥回兵救援襄阳,韦孝宽不由分说率军殿后。
萧摩诃当时听到风声,转身就撤,所以仗是没打,等尉迟迥缓过气来回头看的时候,却发现身后的房陵已经落入韦孝宽的手中,虽然尉迟迥很气愤,但是人家是打着支援的旗号来的,这个时候当然不好算账。
之后北周朝内,宇文宪和杨坚终于扯破了脸皮,而尉迟迥和韦孝宽在同僚的身份之上又多了一个“政敌”的身份,这房陵就算是尉迟迥想要,韦孝宽也不可能直接拱手相让的。
抓住了房陵,就等于抓住了襄阳的北面门户,在现在襄阳的东、南、西三面都已经被南陈军队包围的情况下,一旦切断了房陵和襄阳之间的联系,那么襄阳最终就会变成一座孤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