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荩忱随手揣起来火石,放眼看去,湍急的河流在这里已经变得平静,河面也逐渐宽广,甚至可以说变成一个狭长的水潭也不为过,但是李荩忱所站的这一片乱石滩孤零零的处在河道拐弯处,两岸高山密林连绵延伸向远方,哪里还有山路的痕迹?
显然这一条河流继续向前,就和山路分开,更加深入荆山,而顺着河水而来的李荩忱和乐昌,更是已经不知道身在何处。
雾气已经消散殆尽,一抹夕阳洒在河面上,波光粼粼。
周围密林之中,只有清脆的鸟鸣声。
寂静的让李荩忱有一种浓烈的无助感。
突然意识到身后似乎也没有了声音,李荩忱急忙回过头,乐昌正在整理两人衣兜之中的东西,将它们转移到距离火堆更近的石头上。李荩忱急忙走过去:“殿下,这些末将来做吧。”
乐昌摇了摇头:“现在这山崖之下,绝路之中,李将军不用这么客气,我一介弱女子,总得做些什么才是。”
怔了一下,乐昌有些倔强的身影恍惚之中似乎和谁有些重合,让李荩忱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而乐昌也听见身后这分外明显的声响,霍然回头,已经抹干净的俏脸之上带着几分怒意,不过眼眸之中却是湿润,显然又气又怒:“有······有什么好笑的,不就是没有把火点起来么,我之前没有点过,怎么知道火应该是这么点的!”
李荩忱没有想到竟然引起乐昌这么大的反应,登时笑意更浓:“殿下误会了,某只是看到殿下,想起来自家妹妹罢了,怜儿那丫头一向是随遇而安的性子,但是倔强起来可是连某都对她没有办法呢。”
一听解释,乐昌就已经明白李荩忱实际上没有嘲笑自己的意思,俏脸顿时染上红色,默默的转身将衣服也拿过来。
不过在她伸出手的时候,李荩忱也下意识的伸出手,两人的手在树枝上碰了一下,旋即乐昌触电一般收了回来。
而李荩忱的手至始至终都坚定的握住树枝,径直将衣服也拿过来:“这些某来做就可以了,将某拖上岸,又搜集柴火,殿下也累了,先休息一会儿吧。”
看着李荩忱忙碌的身影,乐昌神情愈发迷离,坐在一旁的石头上抱住膝盖微微蜷缩,喃喃说道:
“怜儿······你有一个好兄长啊,若是我也能有这样的兄长,父皇能有这样的孩子,恐怕也不至于有今日,大陈的未来也不至于这样扑朔迷离了吧······”
“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骤然间想起这句话,乐昌的目光更紧紧盯上李荩忱,看着这个曾经站在自己面前如同一座山岳的男人。
原本澄澈的目光逐渐变得复杂。
甚至还增加了几分乐昌自己也不清楚是真是假、如梦如幻的成分。
片刻之后,一股疲惫感弥漫上来,让乐昌的意识愈发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