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荩忱开了一个玩笑,原本一时间有些紧张的气氛再一次轻松起来。当然了,李荩忱也是在变相的告诉陈智深,大汉的军队终究是朕的军队,可不要意气用事。
也不知道陈智深到底有没有听出来李荩忱深层次里的意思,只是笑着说道:“陛下放心,那帮小兔崽子们还不敢诽谤臣下,更不敢抱怨陛下任何的安排。”
李荩忱转而神情严肃了一些:“不过成皋一带直通邺城,一旦洛阳危机,宇文宪很可能不会绕行孟津,而是选择直接在开封或者成皋突破,所以你们务必要提高警惕。”
“诺!”陈智深急忙答应。
这他还是心里有数的。
等陈智深和淳于岑等人都领命去了,李荩忱轻轻的舒了一口气。
萧世廉忍不住感慨道:“陈将军就是一头猛虎,陛下想要驯服他还不是那么容易的。”
“猛虎其实还是很好驯服的,”李荩忱不由得笑了一声,“这家伙在大事上绝对不会糊涂,只是有的时候好打好杀有些目中无人罢了,不过既然是猛将,没有一点傲气,如何能够称之为猛将?”
萧世廉和杨素对视一眼,萧世廉笑道:“陛下当真有高祖将将之才也。”
李荩忱摆了摆手:“好了别拍马屁了,难不成你们还真的希望朕变得和汉高祖一样生性多疑?”
不等萧世廉等人回答,李荩忱径直说道:“北面战事不一定就会比南面轻松,伯清,要多加小心。”
萧世廉当然清楚李荩忱是说的宇文宪和宇文纯随时都有可能从背后而来,打汉军一个措手不及,所以郑重的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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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时分,洛阳城中。
若是换在百年前,这个时候已经是万家灯火,可是现在的洛阳沉默在黑暗之中,就像是奄奄一息的巨兽。
稀稀落落的灯火都来自于巡夜的士卒,城中甚至连一点儿声响都没有,打更人的声音显得分外孤单寂寥。
而尉迟迥的府邸之中,熄灭的灯火再一次亮起。
尉迟迥缓步从屏风后面转出来,看着一身甲胄坐在堂上的中年人,微笑着说道:“都已经这么晚了,敕万还过来干什么?”
坐在那里的正是王谦,看着步履蹒跚的尉迟迥,王谦心中隐隐作痛,想要上前一步搀扶尉迟迥,尉迟迥却摆了摆手:“没事,这两步老夫还不是不能走。”
“这才几日不见,为何尉迟兄就像是苍老了十岁?”王谦不由得问道,眼前的尉迟迥和当初柏谷城分别时候的尉迟迥似乎换了一个人,苍白的头发披散,脸上的皱纹也从未如此明显。
这似乎就是一个垂暮老人,第一眼看到他,恐怕谁都不敢相信短短几天之前,这还是一个统兵数万、勒马伊水的猛将,是北周的柱国大将军、堂堂国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