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白大姐这样的人,就是普通意义上的护工。医院里面到处都是他们的身影,数量甚至比护士还要多一些。
他们的工作性质听起来比较简单——遵从一切医生、护士的吩咐,帮助所有需要帮助的人。清理一切需要清理的地方,照顾一切需要照顾的病人。
但是在实际之中,他们的工作往往纷繁复杂,医院会给他们定岗定责,但是时不时也需要顶替他人的岗位。这份工作劳累,而且薪水低,而他们往往也具备一定的医疗知识。
他们的工作内容包括:清理医院的卫生,打扫使用过的急诊室和手术室,在护士的协助下进行消毒,帮忙协助运送病人,协助护士运送病人进行检查,帮忙联系家属,在没有家属的情况下照顾病人。
这都是一些看似毫无技术含量的工作,而他们干起来却津津有味。
这群人似乎并没有因为自己身份卑微、工作没有技术含量而感到自卑。因为他们在医院之中,必不可少。
但是,平常人只看得到医生和护士。当护工们在走廊之中一遍又一遍的拖地的时候,他们会自觉地给护工们让路,会躲着拖把走路,但是压根不把那些护工们看在眼里。
跟救护车司机一样,护工在整个医疗系统中也是一种透明的存在。
他们可以在医院的任何地方被发现,他们也可以被任何人忽略和遗忘。
王鸽看着自己的这辆湘AGZ689救护车的车厢,推车病床上的绿色一次性床单已经被血迹染成了黒色,同样沾满了血迹的止血绷带散落在地上,浸在了小血泊里。心电监护设备的错综复杂的堆在仪器上,几乎所有柜子门都是被打开的。
就像白大姐说的那样,这一片狼藉的救护车后车厢真的好像是刚刚发生了什么凶杀案的现场一样。
王鸽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车上是个小孩,也就四五岁的样子,送来的时候已经快不行了,大夫和护士没注意现场。”
他知道,这样的车厢无疑是增加了护工们的工作量,加大了他们的工作强度。车厢其实是很难清理的,又要爬上爬下,人在里面站不直身子,比平时在地面上打扫卫生还要更累一些。
白大姐则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哎,是那个两条腿全是血的小孩吗?”白大姐身手敏捷,一下子就跳上了救护车,听到王鸽说话之后转头问道。
“就是那个孩子,心跳呼吸都没了,估计……”王鸽摇了摇头。
白大姐也是叹了口气,唏嘘不已,刚才那孩子的推车还是他帮忙推了一下的呢。
白大姐今年四十多岁了,家里条件还算可以,孩子已经上初中,但也是从那么小长起来了。如今看到那小孩下半身血肉模糊,生命危在旦夕,心里自然是不好受的。
当然了,这种场面,她和医生护士都一样没少见,感叹唏嘘也就这么几分钟而已。
医疗工作者就是这样,能够在下一个时间段工作到来之前,把上一段经历给忘得干干净净。他们必须学会自我调节和遗忘,否则会活的痛苦不堪。
白大姐开始了自己的工作,王鸽在一旁也没闲着,收拾完了自己的驾驶座,就又帮白大姐开始收拾车厢。
“小王,你在这又是干什么啊,不赶紧回去歇着,在这吓唬我。”白大姐问道。
“你看我这一身。”王鸽指了指自己的身上。“搬伤员的时候碰到了血,手上衣服上全都是,还沾到了驾驶座里,刚刚才打扫完,要是被孙队给看见了,免不了一顿骂了。”
“你们孙队啊,笑面虎。看起来严厉,其实都是对你们好。再说了,你来的时间也不短了,他什么时候骂过你啊。”白大姐挥了挥手,“得,你可别在这添乱了。这里有我一人就行。干这活是有顺序的,待会儿还得消毒,我自己来吧。”
王鸽愣了一下,把医疗垃圾收拾好,放在了白大姐那手推车的垃圾桶里。的确,人家护工收拾车厢,那都是从头到尾按照顺序来的。先清理卫生,再整理设备补充药品,最后消毒什么的。自己在这里除了添乱,也帮不上什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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