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了大半个夜晚,王鸽胸口镇魂牌背面的数字只增长了一个,仍旧停留在了“柒拾壹”上面。
本来事故现场伤员多,王鸽也期待着能多救几个人,多赚几个数字,把以前亏掉没有等到平均数值的那几天给补回来,甚至是让以后的日子过的轻松一些,可是他发现自己错了。
在经历了三次大事故之后,王鸽逐渐感觉到,在这种事情之中凭借他一个人的力量根本就什么都做不了。
事实上,在大事件之中耗费几个小时救人的数字,甚至还比不上没有大事件的时候一趟一趟出车来的数字要多一些。
但是王鸽没办法去挑选病人,在这个赌注之中他也只能去碰运气。真的遇到了大型事故现场出车,不去也得去。
这并不只是因为他想要数字赢得赌注,而是他已经真正的把自己当作一个救护车司机,一个医疗工作者,这是他的本职工作,应该去做的事情而已。
在那些场景之下,他甚至觉得自己身上所背负的堵住是如此的渺小和自私,甚至产生了一种无力的感觉。
王鸽心里清楚,就算是再无力,做也比不做要强很多。他看了一眼手机,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二十分了。机场大巴的事故扑朔迷离,具体的情况警方还在调查之中,估计在天亮的早间新闻里会进行详细报道。
一个护士在事故现场被歹徒杀害,枪击致死,肯定会引起社会大众的广泛讨论。媒体记者们习惯深挖细节和真相,很快就能查得到死者黄斌的详细信息,而王鸽作为第一目击人,很有可能会被各类记者围追堵截,电话打爆,他提前屏蔽了所有位置号码来电,图个清静,打算拒绝所有采访。
反正在平时也不会有什么陌生人给他打电话的,车队里的领导和同事,还有亲人朋友的电话都存在了通讯录里,重要的事情不会漏接。
能躲就躲吧。
其他几个也都回到了车队,连浑身湿漉漉的衣服都没换,直接泡杯热茶出了办公室,聚众抽烟去了。
唯一的出车通知被原本留守在车队办公室那个姓李的同事给抢走了,王鸽本想出车,却被他死死的按在椅子上,口口声声说王鸽辛苦,让他趁机休息一会儿。
王鸽满脸无奈,换了一套干爽的衣服。
他身上的衣服从制服到内裤早已经在滂沱大雨中湿透,在那种大雨之中医院配发的冲锋衣显得有些鸡肋。好在,孙成德曾经提醒过他多呆几套衣服过来,这样的情况会经常出现。王鸽的储物柜里也就多了很多里面和外面的衣服,甚至连内裤、袜子和鞋子都有。
他摸了摸自己的对讲机和耳机,似乎是防水的,还能用。
王鸽坐在桌子前拿出了出车记录本开始填写,刚下笔就听到了办公室门外传来了脚步声,一抬头,原来是何盛回来了。
“怎么样?”王鸽看着何盛。
何盛的浑身上下都在滴水,像刚从河里面捞出来的一样,他快步走到自己的储物柜前取了毛巾出来,先擦了脑袋,又抹了一把眼镜。
“病人没事儿,还没脱离危险期,不过生命体征稳定了。幸亏我路上开的快,曹大夫说若是再晚那么一两分钟送进手术室止血,人可就没了。”何盛叹了口气,人到中年,上夜班也是有点撑不住的。
王鸽心里清楚,大夫说这样的话并不是为了吓唬人,而是实际情况就是如此。别说差一两分钟了,有的时候差一两秒钟,心脏停跳或者是不停跳,就会对患者的结果造成很大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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