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禁足的日子快要结束,徐晋安差六儿找来火盆,将抄录的修行感悟尽皆焚毁。
阁楼外的小院中,六儿一面往火盆里丢着宣纸,一面吐槽自家少爷“真是败家”。
一袭松散衣袍的徐晋安站在水池边上,伸腰扭臀。
“你懂什么,叫你做什么,你做就是了?”
“少爷,我在做呀。”
“那我前几日让你打听的事呢?”
“什么事?”
“我亲事的事啊,你不会忘了吧。”
“怎么会嘞,少爷您吩咐之后,我立马就去找琴儿姐姐打听了。”
“然后呢?”
“根本没有这回事嘛,琴儿姐姐都没听大夫人提过,而且我也问了洪管家,他也不知道嘞。”
没有?
不应该啊,讲道理,他堂堂徐府三少爷,他的亲事,只要稍有一点风声,就会被有心的好事者大肆宣扬。
毫不夸张地说,他就是整个东昌府所有待字闺中的小姐姐们的香馍馍。
如今外界一点风声都没有,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是他二姐徐婕妤说谎,要么就是他老爹徐员外和老娘徐大夫人还没确定好这事儿。
徐婕妤是没有理由骗他的,而且徐晋安本人也觉得第二种可能性更高。
毕竟徐家三少爷的亲事,可不是简单的对对八字就能行的。
能登对得上徐府大门的,整个东昌府也就那几家,随意传出风声,被有心人乱传造谣,不论是对徐府,还是对东昌府的豪绅,影响都不好。
既然徐员外和徐大夫人都还没决定好,那么说明这事儿还没有急到火烧眉毛。
于是他暂时放下了这事儿,转而询问起另一件他比较在意的事情。
“六儿,最近城里有什么奇怪的传闻吗?”
“打听了,都说没有嘞。”
“没有?不应该吧。”
徐晋安最近数次开法眼,夜观府城,多次见有少许阴邪之气于西城汇聚,肯定有妖邪作祟。
“就是没有啊,问了好多人嘞。”
“西城那边?”
“就是西城那边。”
……
……
东昌府,西城,市集。
瓦肆食楼沿街开设,旌旗招摇。
挑担的货郎,冒着热气的混沌摊,一个个喊着只是赚点吆喝,但木屉里的铜板却是如鱼鳞般叠了一层又一层。
东昌府位于后周国东偏南,与时常发生兵荒的边疆城镇不同,动乱传不到这里,所以百姓也都安居乐业,生活富足。
亦食楼,在整个东昌府城或许算不得什么,但在城西,它却是第一大食楼。
食楼高三层,外部装潢精致典雅,因饭食酒水定价亲民,服务周到,颇受家境一般的书生秀才们青睐。
今日,亦食楼三楼,有本地部分秀才童生汇聚于此,正举办文会,好不热闹。
而楼外大门旁侧,有一身材精瘦的老道人静坐案旁,只见他睁着的双眸里长了一层白翳,挡住了瞳仁瞳孔。
桌案边上还插着一道幡旗,上书七个大字:乐天知命故不忧。
来往的行人皆是躲着他走,仿佛什么洪水猛兽。
这时,三个身穿士子服的年轻书生说说笑笑的向着亦食楼走来。
看模样,像是来参加三楼文会的。
只是,在经过亦食楼门口那瞎眼道人摊位的时候,著蓝色士子服的书生忽然就笑盈盈的停住了脚步,
“陈兄,韩兄,你看那道幡上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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