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下令,由他的侄子刘汜和部将魏友领兵一万前往露筋镇解围,救回王刚,尽可能多带回部队,自己统领剩下的军队继续经营扬州,招募壮丁,加固城防。
他叮嘱刘汜和魏友,让他们绝对要小心明军的骑兵和火器,特别要注意明军骑兵,对付骑兵一定要结阵,一定不能放松警惕被骑兵找到可乘之机。
万一到时候需要支援,也要立刻派人回到扬州,他会亲自带兵接应。
刘汜和魏友领命,很快就领兵出击了。
他们走后,刘錡继续安排扬州防务,加高城墙,安置守城兵器,在城外广置障碍物、陷坑。
不管援兵会不会赶来,他绝对不会就此放弃这场战争,他要在淮南和明军拼到底。
另一头,在露筋镇,周至登上一座小山包,远远看着被团团包围的露筋镇,嘴角微微勾起。
“刘錡还是老了,行动慢了,但凡能在淮南占据一座城池,也不至于让我如此顺利突进到高邮,现在才派兵驻守在这里又有什么意义呢?还不如收缩兵力死守扬州、瓜洲渡,如此背靠长江,还能给我带来一些麻烦。”
周至的书记官周志学跟在他身边远眺露筋镇战况,笑道:“本来咱们就是突然行动,也没让他们知道,他要反应过来了才是真的可怕,话说你这是打算引蛇出洞还是单纯的只想把这支宋兵聚而歼之?”
“两者都有吧!”
周至笑道:“能引蛇出洞当然最好,我也想试试所谓的南朝名将到底有多能打,野战争锋到底能和我大明军队打到什么程度,而且能野战消灭敌军当然最好,总好过攻城,又要耗费大量时间,还要承担大量伤亡。”
“那倒也是,不过刘錡到底是名将,不会那么轻易就让咱们得逞吧?”
“一万人的军队,他敢不救吗?他若是不救,这一战就算打赢了,也不会再有人信赖他了,不会再有人跟随他了。”
周至摇头道:“刘錡老了,更在意名声、威望,若是有人坏他的名声和威望,他会比死了还难受,名将名将,多少人盯着看呢。”
“这方面你倒是了解的挺透彻啊。”
周志学调侃周至。
周至呵呵一笑,说道:“行军打仗,无外乎算计敌人,怎么算计敌人,如何把敌人算计到位,这就要看各自的本领了,我能算计他,他也能算计我,全看我们两人谁比谁更能算计。”
“那你觉得呢?”
“当下来看,是我比较能算计。”
“哈哈哈哈哈哈!”
周志学开怀大笑。
倒也没说错,当下来看,的确是明军占据上风。
明军通过骑兵的突然行动将宋军设在露筋镇外围的军事防御设施全部摧毁了,然后步军压上,把宋军万余人的兵力压缩在小小的露筋镇中,用投石机把雷神炮和一般的石块铺天盖地的猛轰过去。
剧烈的爆炸将露筋镇炸的烟雾缭绕尘土飞扬,宋兵们被炸得七零八落残肢乱飞鲜血四溅,也不知道有多凄惨。
小小一座小镇没什么可靠的城墙,一丈都不到,纯粹是做个样子,对于见惯了高大城墙的明军来说只是小意思。
但是能减少伤亡当然要减少伤亡,先用远程攻击武器轰击宋军,等宋军被轰击的差不多了,再去割韭菜,岂不美妙?
战争的艺术,也是减少己方伤亡而增加敌人伤亡的艺术。
威力加强版的雷神炮不断被投入露筋镇中,轰隆隆的爆炸声此起彼伏,镇中宋军抱头鼠窜,拼命寻找可以躲避爆炸的掩体,但是掩体太少,兵马太多,很快,露筋镇中就宛若地狱一般,满是残肢断臂,地上满是血肉模糊的尸体。
战争的残酷一览无遗。
但是谁都不能抱怨,谁也不该抱怨,身为军人,上了战场,就该抱着必死之心,谁也别想超脱其外。
这个世界从来就不温柔,也不正确,更不合理,处处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