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咏霖的老部下、复兴会员、背嵬军某团团练使周翀举起手,向苏咏霖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苏咏霖点了点头。
“这正好是我想说的问题,因为我们起家时间太短了,没时间没余力培养太多能治理地方的人才,所以我们必须要在这个阶段接纳金国的旧官员和地方上的士绅们。
否则,我们会无人可用,地方上会缺少官员维持运转,百姓需要处理的事情无人负责,政令不能畅通传递,危害是非常大的,远大于我们任用旧官员和士绅。”
苏咏霖提出的现实问题让复兴会员们略有些遗憾,他们纷纷低下头,不停的叹息。
看着他们失落的模样,苏咏霖笑了笑。
“治国理政和推翻上等人一样,都不是立竿见影的事情,中间会有很多曲折,我们要学会接受,并且善于反省和纠正。
就好比之前我们实际上已经接纳了很多金国官员加入我们,只要他们反金就可以,我们需要他们协助我们行政,当然,虽然不得不用,但是这些旧官僚和士绅的任用上,我们可以稍微做点什么。
凡是临时任用的官员必须要经过审查,并非全部任用,要让他们交代过往,交代罪行,女真官员和罪行严重的其余各族官员公审、处决,罪行较轻或者没有犯罪的汉人契丹人官员可以酌情留用。”
这样说着,苏咏霖也叹了口气。
“虽然这样做有几分掩耳盗铃的味道,但是不这样做,问题只会更加严重,真正关键的还是我们自己要培养足够的人才,数量要大,基层历练要足够,考察要坚决。
等咱们不需要这些旧官员和豪强士绅也能治理地方、完成行政任务的时候,就是我们对他们进行全面清算的时候,而在此之前,我必须要提醒你们,你们必须要把持住自己。
你们将来会有很长一段时间需要与他们共事,他们身上的习惯,或者做派,会或多或少的影响到你们,如果你们被他们影响了,堕落了,变成你们曾经最憎恶的上等人,我绝对不会手软。”
苏咏霖把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看了一遍,记住了他们的样貌。
“我希望未来发起清算的时候,你们当中的每一个人都还是我的志同道合之人,都还是与我站在一起一致对外的同志,否则,我会很心痛,曾经相互扶持共同奋斗的人,成为了敌人。”
这句话带着淡淡的杀气。
是苏咏霖不由自主流露出来的杀气,也是他没有想过要隐藏起来的杀气。
变节的内奸远比外敌可恶。
苏咏霖比谁都懂这个道理。
同时他也明白另外一个道理——他不能自私的认为所有人都是无私的。
或许会有人和他站在一起,坚守初心,直到永远,但是在这个过程当中,必然会有人掉队,有人退缩,有人变质。
所以,他手中总有一把武器要向内,横在自己的脖子上,抵着自己的肌肤,让冰凉的触感传递到大脑。
并且不会对任何人的改变产生动摇,即使那个人是他最信任的最倚重的人。
于是在场的每个人都点了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至少在此时此刻,他们和苏咏霖是站在一起的,没有改变的。
但是在场的一百零八人当中,到底有多少人能够坚持着自己的信念直到那一天的到来,苏咏霖并没有任何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