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王纶有点害怕了。
“张浚虽然有很多问题,也打过败仗,但是只有一点他就比你们强了,我让他上战场,他不会推脱。”
赵构不满道:“金主大军压境之时,你们要我不用张浚,可以啊,我不用张浚,你们谁上?嗯?”
王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向赵构请罪。
“陛下恕罪!臣糊涂!”
“你是糊涂!”
赵构怒道:“你以为我和张浚之间谈话的内容是谁传出去的?你以为是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要重用张浚的?”
王纶一愣,抬起头愕然看着赵构。
“陛下,您……”
“糊涂!太糊涂了!”
赵构站起了身子走到了王纶面前,盯着他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北伐有多危险多麻烦?你以为我不知道张浚在想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用张浚会有什么危险?
当年富平之败,还有淮西军变,一幕幕我都记在心里,当初我说宁愿亡国也不用张浚不是在开玩笑,但是你们好歹给我多一点选择啊!
但凡有个可靠的人,我都不会用他!但是只有他才敢为我带兵北上抗敌,我倒是希望你们能站出来,你们能吗?你们敢吗?怕不是到时候我被金主擒获,你们一个个都跪在地上做大金忠臣了!”
赵构越说越生气,说到最后简直就是在吼叫。
王纶悚然一惊,被吓得跪在地上叩首道:“陛下!臣对大宋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无二心!绝无二心啊!”
“我什么时候说你有二心了?”
赵构翻了个白眼,叹息道:“我只是告诉你,你以为的事情,我都知道,并且清楚的很。”
“那……”
王纶抬起头,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赵构:“陛下,张德远的事情……”
“连你这个枢相都不愿意让他成事,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赵构叹了口气,走回了自己的皇位上坐下:“张浚在朝中没有根基,拥趸虽然不少,却不掌握重权,我一番试探,你们一个个的都慌了,毛手毛脚的,生怕他北伐成事。
执掌枢密院的你尚且如此,其他人又会如何呢?会有多少人配合他?会有多少人阳奉阴违,暗中坏他的事?有你们在,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德言,你说呢?”
看着赵构似笑非笑的表情,王纶只觉得自己的心头有一万头羊驼奔腾而过。
这话像是在承认他们的业务能力,但是怎么听怎么有种骂人的感觉在里面。
皇帝在骂我?
王纶不想承认,但是也不敢有什么反应。
少顷,他哂笑道:“陛下说的是。”
“去吧。”
赵构摆了摆手:“记着,若金主南下,至少在张浚击退金主之前,不要生事。”
“臣……知晓。”
王纶再拜,然后缓缓退出了宫殿。
出了宫殿,迎面一阵寒风吹得王纶不由自主地紧了紧身上的官服。
快走了几步,走到宫门口,王纶的脚步慢了下来。
一种奇怪的感觉开始渐渐弥漫在他的心底深处。
他意识到,张浚在赵构的心里就是一件工具,一件应急的工具,若不是此番金军逼迫太甚,数十万大军南下威逼让赵构实在是太害怕,他根本不会让张浚回来。
张浚从来都不是他所需要的那个人,只是不得以,不得不稍微利用一下张浚丰富的军事经验。
尽管如此,他对张浚也是非常的小心谨慎,任命之前,先给予枷锁,让所有人都警惕他,做好坏他事的准备,还把自己给完全摘了出去。
这位皇帝陛下能在数十年风风雨雨之中坐稳皇位站稳脚跟,到底还是有点本领的,即使这心思实在是太阴了一点。
可怜的张浚,还以为自己梅开二度,有了一雪前耻的机会,可是他不清楚,他的再度起复从头到尾都是个阴谋,也是个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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