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每一次都会谈很长时间,以至于开封城内相当多的大爷大妈都认识他,知道他是皇帝。
一开始大爷大妈们还惊讶于皇帝亲自来和他们交谈,战战兢兢喊一声官家。
苏咏霖笑着跟他们说喊自己主席就可以,千万别喊官家,生分,然后和他们亲切交谈。
几次以后,大爷大妈们甚至都习惯了他的出现。
苏咏霖会和他们谈粮食,谈物价,谈他们一天的生活模式,谈他们的孩子的婚姻嫁娶,谈基层官员和吏员的工作态度、方法和处理事务的效率,谈他们的农村亲戚的生活。
除了在开封城内,他也会去开封城外,在周边乡村内转悠,和当地的农民们交谈,谈一谈朝廷的农业政策是否落实,谈一谈村庄里的农会运转的好不好。
如果遇到集体农庄推行地,他还会进入集体农庄内和农民们谈论集体农庄和过去分散生产的生活区别,以及他们对集体农庄的满意程度。
基本上他所得到的反馈都是正面的,少数有问题的他就立刻派人去落实调查清楚,亲自处理这些事情。
当然了,也有一些比较宏大的事情,比如一些集体农庄内的农民得知黄河工程快要完工了,他们固然高兴,但是也觉得以后他们没有那么好的工地可以工作赚外快了,那么家庭收入就要降低了。
集体农庄虽然好,但是他们加入进来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们希望可以在保证农业收入的前提下通过做工赚更多的外快,更多的赚钱,提升家庭生活质量。
这也是加入集体农庄的农民比个体户农民收入更高的原因之一。
可黄河工程结束了之后,他们该怎么做工赚钱呢?如果没地方做工赚外快了,集体农庄的意义不就大大降低了吗?
这个问题倒是让苏咏霖有些在意。
他当时的回复是黄河工程结束之后,整个黄泛区还有一波大规模的水利工程建设期,是黄河工程的配套计划,早就计划好要行动的,现在正在落实中,想必不用多久就能推进开来。
农民们于是喜笑颜开,感谢苏咏霖为他们做的事情。
离开集体农庄之后,苏咏霖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农民们说的都是实话,个顶个的大实话,没有一点水分,所以才值得他如此思考。
加入集体农庄,从明政府的角度来看是要让国家主体经济的属性从私人属性变更为集体属性,从而完成经济主体的性质变更,进一步深化大明的革命成果,增加国家对土地这一基本生产资料的掌控。
而从农民本人的角度来看,要说这个事情和革命有多大的关系,别说他们,苏咏霖都不信。
这事关个人利益的事情,少数人还有可能做出损害自己的利益而维护国家利益的行为,要说广大农民都那么做了
那还真就天下大同了。
对农民的教育一直都在推进,但是目前来看,能完成扫盲就算是很不错的成绩了,而扫盲阶段的农民之所以愿意大规模主动加入集体农庄,究其缘由,毫无疑问,就是利益。
利益的驱使使得广大农民加入集体农庄,革命教育在其中起到一定的推动作用,但并非决定性作用。
正如那个农民所说的,他加入集体农庄,是看中了集体农庄的互帮互助大家一起赚大钱的模式,不管是农忙的时候还是工忙的时候,都能保证耕地和做工两份收入。
这是集体农业的优越性,是很多个体农户做不到的。
因为这个利益,农民们才踊跃加入集体农庄。
但是这种情况是一直可持续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