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只能摒弃了那些心法口诀,先习招式。纵然重新拿起剑也不过是近几日的事情,可其实自己躺在床上那段日子心里已将这些招式过了不知多少遍了,拿起剑来也不过是将意付诸形,既不须遵守什么心法口诀,自然毫无难度。可八卦剑却偏不是靠招式取胜的剑法,不依口诀,徒具其形,纵然招式纯熟也是全无意义。他便有些举棋不定,这一日下午趁刺刺又不在,他独自坐在屋里,再翻了一遍剑谱。
要不然,冒一冒险?他心道。暂时忘却凌厉那一整套剑招与口诀,将心力投入进这八卦剑里。待到能将八卦剑运用自如,再将那些记回来。
他尚不知这样可行不可行——毕竟一切东西一旦记住学会了,便都是自己的,真的能说忘就忘,说记就记么?——可若不试一试,又怎么知道?
他闭目略作冥想,拾剑起身到了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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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安城的五月也正是一样的热。正是端午,武林坊的这间小屋,今日却愈发热闹着——除了端午之故,还别有另一个因由。
——五月初五,正是凌五五的生辰。
可惜,凌厉今年仍是还没回来。好在母亲是在了,五五也还是高兴的。每年此时他还能喝到那么一小口酒,这也是他期待这日子的缘由之一。
正是中午,一家子人围着正要开饭,偏巧不巧,有人敲门。
“想是隔壁的。”苏扶风道,“我去看看。”
“扶风。”瞿安已经将她叫住,“我去开。”
苏扶风稍许有点惊讶。瞿安一贯不喜见人,若非必要,甚至连楼下都很少来,今日之举,出乎意料。
可她同时也知道瞿安于听人之声、辨人之意的敏锐,大大超过旁人可及之距,被他这般一说,她也忽意识到,来者或许不善。
她心里机泠泠地一冷。其实就在一个多月前,有一个她根本未想到的人,已经来过。
那还是三月末旬里的一天,天却也已经热起来了。门开着,她在前面忙着,根本未意识到此人的来临。也是因为来人刻意控制了自己声息,直到他“扶风”两个字叫出口,她才如受重亟,那手中一切物事,怆然落地。
她没回头就知道来的人是谁,因为那个声音——她大概至死也不会忘。苏扶风至死都不会忘的人大概也没几个,不是至爱,就是至恨。
这个当然不会是至爱,而只能称作至恨了。鬼使俞瑞——就是她的不速之客。
昔年的苏扶风在黑竹会,曾与当时身为黑竹会“大哥”的俞瑞,有过极大的过节,她最终无法再担当金牌杀手而离开黑竹,也是因那段她不愿回想之事而起,以至于她现在连当时黑竹会所在地的徽州都不愿意再去,连“徽州”或是“黑竹会”这几个字都不那么想听到(相关详情请见本书前传《乌剑》,此不赘述)。她与许多人一样,以为俞瑞会就此死在狱中一了百了,却怎想到他竟还有命,更有胆来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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