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单疾泉死了。单疾泉就算活着,也绝不可能对刺刺和一衡出手。
毒蛇般内力在此时游动了下——心脉无隙可乘,它竟就近流向了别处,宛似寻找猎物的活物,若非正处“观心”,大约自己也对此毫无所觉。不能怪单一衡太过“木木”的,是这手法实在太过阴险。
今日并没有许多时间细看,他止了“观心”,便以“重逢”融之。“重逢”比之前十诀之妙在于即使是异己之力亦能收归己用,融谐一处而丝毫不必以强力摧损,由此,虽再不能见这条毒蛇如何攻击自己,但若将来想再看看它的样子,还是能看得着的。
过程并不困难,但仍是花了近半个时辰,比他预想的久些。他不敢将神识全闭,依稀觉得单一衡迷迷糊糊醒来过,嚷着喝了些水,又迷迷糊糊睡去了。刺刺中间出去了一趟,应该是邵宣也来了,但也很快便回来,一忽守在自己这,一忽又守在一衡那,片刻也未真正安心。
好像那一时她也曾守在自己身旁,等自己从“青云手”的偷袭之后醒来。那一时,她是和无意一起。
——他真的不想再有一次了。
睁眼时刺刺正坐在单一衡那,但面却向着自己,皱着眉好像在思索什么事。见他毕了功,她忙起身过来,“如何了?”
“没事。”夏君黎伸手触到她眉心,“不用这么担心我。”
“不是……”刺刺拂他,“我想到件事。君黎哥,方才去东轩门的路上,你不是给我和一衡都看过脉吗?那个时候——你没发现一衡有什么异常?”
夏君黎的眉头这下也微微皱起来了。他当时猜测着刺客的诸种可能,担心或与摩失有关,是曾仔细检查过两人是否有中蛊之相。蛊相固然是没有,但若单一衡当时已然着了这阴招,就算还未发作,自己必也能察觉。
“还真没有异常。”他道,“那也就是说——一衡那时候还没有中招,所以打伤一衡的,便不是那个对你动手的刺客?”
“或说——至少——不是在那个时候打伤他的。”刺刺咬了咬唇,“我们去东轩门那一路都没有什么人靠近过,只有——只有到了东轩门附近之后,人多起来,偶有挤搡,疏忽之下,可能给人暗中使了坏。”
“到东轩门,然后去仪王府——”夏君黎道,“假若你能确定,在仪王府里头没有出过什么意外的话,那便应只有东轩门了。你一直走在我近旁,同我说话,但一衡恐怕不免有那么几步落在后头——便是只有一两步给人挤住片刻,存心想下黑手,却也足够了。”
“定是如此!”刺刺叫道,“那就——那就更应好好看看东轩门这份记录了!那个恶人定想不到你会恰好在路上探察过一衡脉象,欺我们弄不明白一衡到底是几时中的招,找他出来就难多了;但若能晓得是在东轩门那,那——那我们把那时候在东轩门的人,稍有可疑的,都一个一个找到比对清楚,不管多麻烦,花多久,总之一定能找出他来的!”
“记录当然是要看的。”夏君黎道,“但眼下我想先去找一个人。”
刺刺“嗯?”了一声,“你现在出去?你——已经想到新的可疑的人了?”
夏君黎摇头:“正好相反。我是想到了一个完全无有嫌疑之人,他虽然人在内城,但绝不可能与这事有关。我是打算——找他来做帮手。”
“你找帮手——不是找邵大人?”刺刺道,“他已经在外面了。”
“不是邵宣也。我也不是说邵宣也不可信,只是——他是侍卫司长,让他抛下侍卫司公干日日只听我私遣,怕也不妥。我们这敌人都已经三头六臂了,我总不能再这般袖手无为,置你们于险。一衡伤势痊愈之前,我找这人先照应着你们——你也认得他的。”
“我认得的?”刺刺怔了一下,喃喃,“这内城里除了你和平哥哥,我也真不认得谁了……”
忽然一顿,若有所悟,“难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