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便是武好古?”一个带着软帽幞头,身着青布儒衫,年纪看着不大,却显出雍容气度的白胖文士立起身,冲着武好古一拱手,笑道,“在下蔡攸,裁造院监守。”
蔡攸,蔡京的长子!
其父蔡京,眼下是枢密院都承旨。蔡京之弟蔡汴更是位列宰执,拜尚书左丞。
“小底见过监守。”
武好古忙向蔡攸行礼。
蔡攸呵呵一笑,“听说你的界画楼台是一绝?”
武好古闻听此言心中就是一喜。
他可是“惜墨如金”的,界画楼台只往外送过一幅,便是给王诜的那纸《桑家瓦子图》。
而王诜属于旧党,还一直倒霉。蔡京、蔡汴都是新党,风头正劲,双方不会有太好的交情。所以蔡攸不大可能从王诜那里得知《桑家瓦子图》的存在。
而且《桑家瓦子图》在书画行中少有人知,蔡攸也不大可能从书画行知道。
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蔡攸是从他努力巴结的端王赵佶那里知道这幅图画存在的。
未来的艺术家皇帝,应该已经知道武好古的大名了。
“小底的界画楼台的确可以一观,”武好古笑道,“若是监守不嫌,小底便为监守也画上一幅。”
“那便多谢了。”蔡攸客客气气一拱手,满脸都是温和的笑容。
蔡攸的态度让在场的不少人都吃了一惊。
今天仿佛是蔡攸主动和武好古招呼的,而且态度谦和,丝毫没有官架子,也没有拒绝武好古的赠画!
别以为给蔡攸这样的人物送礼很容易,人家的爸爸和叔叔都是副国级大老虎,刘有方和他们一比就是只小花猫。寻常的商人想给他们送礼都没门路,人家不收的。
不过现在收礼的是蔡攸,并不是蔡京、蔡汴。要不然武家的大难立马烟消云散,刘瑷、陈佑文这俩腌渍货还得上门去磕头赔罪!
“也许是武好古的界画真好吧?”在一旁的潘孝庵心里面也有点儿犯嘀咕。
就在这时,潘巧莲的声音忽然传来了。
“武大郎,你可来了。”
武好古回身看去,只见潘巧莲带着三个文士正从门外进来,其中一人他认得,正是米友仁。另外两人是少年文士,一个约十七八岁,白色儒服,头戴东坡巾。
另一个更嫩,仿佛才十四五岁,而且生的极美,让武好古想起了后世颇为流行的影视小鲜肉。
“见过潘娘子。”
武大郎刚才是私会潘巧莲,也是私定终身,在面子上可不能显露出来,所以武好古还是依着礼向潘巧莲问候。
潘巧莲呵呵一笑,也仿佛和武好古不熟。“大郎,你可比小米官人早到了一步。哦,待奴来介绍,这两位便是赵侍郎家的大郎赵德甫和李员外家的小郎君李清照。”
听到李清照这个名字,武好古就是一愣,忙又多打量了几眼这个女扮男装的“千古第一才女”。
李清照仿佛也注意到武好古的反应,一拱手用煞是悦耳的声音道:“闲来无事,听闻小米官人召集画会,故而前来看个热闹。
对了,今天的画会可是吟诗作画么?”
吟诗作画是北宋文人比较喜爱的绘画形式,就是以诗为题进行绘画,以用绘画展现出诗的意境为佳。翰林图画院学生的招考题目也都是一句诗。
而写生和写真比之吟诗作画却是逊了一筹。
“是写真。”米友仁插话道。
“写真?”李清照一愣,“画谁?”
潘巧莲笑道:“画奴。”
“画你?”李清照眨眨眼睛,看着美艳动人的潘巧莲,“那……谁来评定胜负呢?”
“咱家来评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