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信在何处?”
一听祖大寿有信来,洪承畴身子不由向前倾了倾。
祖泽润从怀中取出书信递到了洪承畴手中。洪承畴接过便迫不及待的撕开火封,一字一句的看了起来。
半响,洪承畴将信合上放在案几上,端起茶喝了一口,然后苦笑一声,对祖泽润也是对张存仁等人说道:“京里有人说老夫南下招抚无寸功绩,想要把老夫挪走,不过他们怕是收拾不了眼下这个烂摊子。”
“是摄政王的意思?”
张存仁心中惊骇,这么大的事情他却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不是摄政王的意思,不过是些前明降官眼红老夫。”
洪承畴微哼一声,对于那帮前明降官他还真不放在眼中。只是他现在的处境也的确不乐观,本欲南下招抚有所作为,可不但招抚淮贼没有取得成功,就连肃王大军也有失陷在鲁地的危险。
眼下山东境内仍由大清控制的州县不过十数处,山东巡抚方大猷已经几次告急,说是淮贼陆四的部将高杰率兵正在临清活动,不但让临清的粮食没法往肃王大军送,也让临清的几千绿营兵马被困在各座城中。
方大猷现在最担心的就是高杰率部攻打临清州城,那样的话他这个山东巡抚多半就要重蹈山东总督王鳌永的后路了。
洪承畴哪有兵派给方大猷,只能让其收缩绿营,确保临清州城。
河南方面也是告急,怀庆总兵金玉和战死,卫辉总兵祖可法被围,巡抚罗绣锦急得团团转,好在豫亲王多铎已率大军启程前往河南御贼。
这让洪承畴稍稍心定一些,河南那边只要能压住顺贼反扑,豫王就能抽调一些兵马增援山东,不敢说能压制淮贼,但确保德州一线不失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贤侄来的正好,鲁地近日暴雨连连,道路毁损严重,肃王那里北撤有些艰难,老夫意你统绿营兵马前往接应,”
洪承畴正说着,外面却有急报声传来。
报信的是绿营的一个千总,面色慌张冲进来就说不好了,什么满洲大兵都叫杀了,尸体全给送来了!
“什么!”
洪承畴一惊,张存仁和祖泽润不约而同起身。
众人急慌急忙往镇口奔去,到地就见上百辆马车停在那,几百个民夫蹲在道边不敢说话。
那些绿营兵们也是个个面无人色,慌里慌张的窃窃私语着。
看到总督大人赶到,众绿营兵顿时鸦雀无声。
现场气氛压抑到极点。
望着那前后望不到头的马车,洪承畴倒吸一口冷气,强迫自己镇静下来,缓缓走到最前面的一辆马车,朝边上的祖泽润低声道:“掀开。”
祖泽润忙上前将车上的干草拨到一边,下面一具具身穿清军服饰的尸体顿时露了出来。
都是无头。
最上面的一具尸首让洪承畴无比熟悉。
“肃王!”
洪承畴身子一晃,往后连退三步。
祖泽润看到肃王尸体上有一封信,忙取来看,上面只有一行字——“淮扬陆文宗不日北上,敢问大清太后还能孕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