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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爸妈在深圳(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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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艳阳高照,我和清文照例在外面吃完早餐,步行前往公交站搭车上班。我们两个的公司在同一方向,清文会比我提早一站下车。

  正翘首等待公交时,一辆灰色小汽车突然停在我们面前。车窗摇下来,驾座上一个中年男人微笑着跟清文打招呼,原来是清文公司老板覃经理。清文俯身同覃经理讲话,覃经理客气地招手让我也一同上车,清文回头看看我说:“你自己坐公交去上班吧,我先坐经理车走了。”我说好,跟覃经理摆摆手。清文快速上车,关上车门,车子疾驰而去,我心里隐隐感觉不痛快。

  新房装修完毕,我和清文一起去挑选灯具、床、沙发、茶几和饭桌,铁哥帮我们打了其他的木工家具:厨柜、衣柜、书柜、写字台、梳妆台和电视柜,这样可以节省下不少钱。装修完后的新房有很大气味,我们买来吸味炭包分放在房间的各个角落。

  每天早晨爸妈过新房来开窗透气,晚上再过来关好门窗。老俩口在小区周围四处走动,观察了解周边设施情况,没多久,他们就把附近的生活超市、菜市场、花店、药店、公交站等地方摸得一清二楚,就连公园里打山泉水的地方俩人都知道了。

  2002年5月1日,全家喜迁新居。妈妈在新厨房做了来深圳后的第一顿大餐,一桌子好菜,我们还买了红酒,大家高兴得举杯庆贺。趁着节假日休息,我多请了两天假,陪爸妈在市区景点好好地玩了玩。

  妈妈人生中第一次穿上泳衣,和我们一起泡在大梅沙海水里漂流,兴奋极了。我带他们吃必胜客和海鲜,妈妈吃不惯牛扒和意粉,手里抓着块比萨饼皱着眉说:“这跟我给你们烙的饼有啥区别?不就塞了点青椒和肉嘛!”

  当看见真的螃蟹和游动的虾、吐口水的花甲时,爸妈都惊讶得瞪大眼睛。爸爸眯着眼有滋有味地边吃边说:“南方的海鲜就是新鲜,海鲜配红酒,味道没治了!”

  我陪妈妈逛商场,妈妈想得可周到了,她给每个姐姐都买了漂亮衣服,作为回家带给她们的礼物。

  节后我发了7000块钱工资,在跟清文商量后,我选择买冰箱和空调。夏天食物放不住,必须有冰箱。爸妈住的小房间只有15平米,除了衣柜就是床,空间憋闷,有空调会舒服点。清文工资少,先留着家用,房子已经有了,其他的不着急,日子慢慢过呢,一点一点置办吧。我俩心态都挺好,清文也很孝顺,对我的安排没意见。

  迁入新居后,我换乘新的公交线路回家。每次下车,妈妈都已经坐在公交站的石凳上等我,和我一起挽着手回去。走到楼下,我常常看见爸爸坐在楼栋外的台阶上。有时他说忘记带钥匙,有时他故意坐那儿等我回家,也有可能他是喝多了酒在那歇脚吧。

  一转眼,爸妈来深圳已有三个多月。最开始的两个月里,大家生活得很开心,虽然我和清文都感觉供房有一定的压力。

  最近这两周,我对爸爸越来越反感。他又开始喝酒,早上他一个人悄悄地去小店买啤酒喝,晚饭时他又喝白酒。我和妈妈说他也不听,爸爸脾气倔,心情不好时说话总抬杠,好像故意惹我和妈妈不高兴似的,我心里很不舒服。

  这种感觉就像我小时候经常经历的那种阴郁,我以为早已忘了它,这么多年我已经修补好自己的伤了,原来根本没有,它是刻在我骨子里的。如今随着爸爸喝酒,它再一次打开我的家庭悲剧记忆,那种好不容易摆脱的阴影重又裹住我,这种无形的压力压得我心里像装着大石头一样好沉重、好痛,让我喘不过气来。

  前几天我下班回家,看到妈妈的眼睛哭得红肿不堪,我心都碎了。可恶的爸爸又跟妈妈吵架,这次居然还用鞋子打妈妈。我抚着妈妈的胳膊看那红红的血印,心里难过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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