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罗锦言很恶毒地想,原来他每年春天都会来你们这里化缘啊,比起在天桥变戏法,这倒是一个好营生。
以前遇到他三次,好像都不是在春天,一次腊月里,一次在中秋之前,还有一次是元宵节,原来他春天时是不在京城的。
罗锦言又由老僧陪着,在栖霞寺逛了一圈,累得双腿发酸,也没有再见到那个人。
天色已晚,今天显然是不能回城了,父女二人便要了三间寮房,罗绍和远山、明岚住在一间,罗锦言和夏至住一间,方金牛和腾不破住在另一间。
晚上,在寺院里用了素膳,远山向僧人们借来棋盘,父女坐灯下手谈。
这也是父女俩多年来的聊天方式,别人是观棋不语真君子,这父女是拿起棋子就开始聊天,下棋是其次,聊天才是正事。
初时是为了让罗锦言锻练说话,后来就成了习惯。
“爹爹,您听说过寂了法师吗?”罗锦言问道。
“寂了法师?自是久闻大名,他是栖霞寺住持明德大师的师叔,曾到广济寺开坛讲经。”
好吧,说起讲经,罗绍便来了精神,接下来的话题便是他今天听经的心得和体会,罗锦言连插嘴的机会都没有。
有时候罗锦言会想,如果没有她,爹爹早在母亲去世之后就会出家吧,不过倒也不一定,家里没有佛堂,爹爹在家里也不念经,更没有让她抄经文到佛前供奉,说起虔诚,爹爹还比不上那些老太太。
想到这里,她忽然插嘴打断了罗绍的滔滔不绝:“我想要个小弟弟。”
以前在昌平时,罗锦言就对罗绍说过这样的话,罗绍已是两代单传,如果他没有子嗣,罗家三房在他这一代就要断了香火。
罗绍一愣,没想到女儿忽然来了这么一句,他不由失笑,却又佯怒道:“胡闹,谁家女儿这样和父亲说话的,你若是不想下棋了,就回房睡吧。”
结果次日罗锦言又去捐了一百两银子,求菩萨保佑父亲能有子嗣承继香火。
但是直到离开栖霞寺,罗锦言也没有见到那个人。
回城的路上,见她若有所思,罗绍问她有什么事,罗锦言想了想,对父亲道:“爹爹,我想我遇到那年灯会上的人了,他就在栖霞寺里。”
说着,她便把在三圣殿的事告诉了罗绍,罗绍沉吟道:“不知此人是什么来路,好在这次他没有看到你。不过,他既是寂了法师的座上宾,那自是出尘的人物,又怎会插手朝堂之事?惜惜,你是不是听错了?”
只是声音而已,而且又过了这么久,纵然女儿耳力超群,可也难免会有听错的时候。
罗锦言想了想,摇摇头:“不会听错的。”
罗绍笑着点点她的鼻子:“怎么不会,那天你霍世兄和我说话,你不是错以为家里来了客人?”
罗锦言不服气:“那个不算的,霍世兄感冒了,声音和往常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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