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心里很清楚,骁勇侯这一次是犯了大忌。虽说将在外,军命有所不受,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护京城啊,你不去守着真定,却跑到灵寿打仗,你这是要作死吗?
延安伯早年掌管五城兵马司时,没少被骁勇侯排挤,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他若不给骁勇侯背后插刀子,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他是武将,又掌管五军都督府,他说的话自是比这些文官更有力度。只是当务之急,也只能给骁勇侯记上一笔,却不能立刻就定罪。
霍英对延安伯和骁勇侯之间的勾心斗角最是清楚,他立刻就提议让延安伯接管京蓟防务。
英宗年间,五军都督府的权利很大,掌印都督手握虎符,可是到了赵极这里,便全都改了。赵极不同于英宗,他是马上皇帝,他从亲政之后便御驾亲征,他的赫赫战绩远远超过大周朝的武将们,因此,除了身为仪宾的骁勇侯之外,他更器重跟着他出生入死的那些人,而这些人便是以韩前楚和邡元申为首,大多都在兵部。
于是到了如今,五军都督府便成了摆设,成了安置勋贵们的地方。
延安伯早就对京蓟守卫的权利垂涎三尺,现在有了霍英的支持,又有了骁勇侯的违抗军令,这个权利便当之无愧地落到了他的头上。
可惜他却高兴不起来。
这的确是他梦寐以求的,但并不是现在。
无论是山海关,还是真定,或者是西山大营,这些都是骁勇侯的人,他调动不得。
霍英把这件重要的事情交给延安伯后,便积劳成疾,一病不起了。
西边的战报传来,骁勇侯大胜赵宥的先锋营,并将赵宥大军挡在了娘子关外。
所有人长舒一口气,病榻之上的赵极精神也好多了,只是双手还是抖个不停,说话也开始含糊不清。
延安伯顾不上这些了,好不容易找到骁勇侯的错处,不能就这样不了了之。
他派了亲信去山海关调兵,让山海关的部分余部调往真定。
留守山海关的是老骁勇侯盟兄的亲侄子,私下里就连沈砚也要叫他一声伯父。见延安伯派人调兵,他一口回绝:“本官只认骁勇侯的虎符,没有虎符概不出兵。”
延安伯要的就是这句话,他立刻以此为由参了骁勇侯,硬生生给骁勇侯安上了谋权篡位的罪名。
这件事传到了西山大营,西山大营立刻沸腾起来。骁勇侯在前方冲锋陷阵,马革裹尸,京城里这群尸位素餐的家伙却要在他背后捅刀子,这和韩前楚陷害尹宸有什么区别?
骁勇侯可不是尹宸能比的,骁勇侯是世袭罔替的一等勋贵,是皇亲国戚,他和儿子沈砚都是仪宾。
西山大营是出名的少爷兵,大多都是勋贵子弟,甚至还有皇亲国戚,在他们眼里,十个尹宸也比不上一个骁勇侯,现在骁勇侯被人陷害,下一个或许就是他们家了。
谁也不知道,就在前几天夜里,秦珏悄悄回到京城,约见了骆淇的叔父,建明侯家的二老爷骆明。
骆明就在西山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