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贵媳妇先前还以为立春娘是看上了林丛,想让她给做媒,却没想到这婆娘还有这个心思,府里的丫鬟存这种心思的不少,可大奶奶身边绝对没有,若是有的话,根本不用让大奶奶知道,她和夏至就给处置得干净利落。
可万万没想到,当闺女的没有这心思,当娘的却恨不能把闺女送到大爷床上去。
常贵媳妇一口唾沫啐到立春娘脸上,指着鼻子破口大骂:“你不要脸,就把你自己卖了啊,你是要卖到下贱地方还是卖给人牙子那都随你,没事就打自家闺女主意,你连猪狗也不如,还连我家大爷也惦记上了,我呸,好在我家当家的没在,否则不把你这张烂脸扇烂了才怪!”
立春娘没想到自己好言好语,却被常贵媳妇劈头盖脸地一顿臭骂,她二话不说,扭头就走,待到出了常贵家的大门,一屁股坐在地上,号啕大哭:“我不活了,我不活了,这家人狗仗人势,要欺负死我啊!”
常贵媳妇气得半死,这胡同里谁不知道他们家是秦家大奶奶的陪房啊,立春娘这么一闹,丢脸的不是他们,是大奶奶。
她带着自家的帮佣婆子,上去就去捂立春娘的嘴,可立春娘又抓又挠,大喊大叫:“你们都听听,哪家的陪房敢挡着爷们儿纳妾的,连提都不让提啊!”
已经有人跑过来看热闹了,立春娘见了,索性哭声更大。
林丛也住在铁锅胡同,当年罗锦言给他和常贵每人置办了一处宅子,他刚好要出去,就看到常贵家门前围了一堆人,他心里一凛,快步走过去,分开人群便看到一个妇人披头散发地坐在地上哭闹,他认出来这是刚才和他打过招呼的那个人,说是立春的娘。
看到站在一旁的常贵媳妇,他便猜到定是这两人起了口角,遂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递到立春娘面前,道:“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这般吵闹成何体统,这银子你拿去,不要再闹了,也给你家闺女留几分体面。”
立春娘接过银子掂了掂,抹了把眼泪,冲着林丛咧嘴一笑:“小林管事,还是你上道。”
说着,她麻利地爬起来,掸掸身上的土,朝常贵媳妇吐了口唾沫,扭着腰走了。
林丛向围观的人群抱抱拳,客气地道:“没事了没事了,各位也散了吧。”
围观的都是邻居,自是知道他们是在一家当差的,便都一哄而散。
常贵媳妇还在生气,林丛提醒道:“嫂子,刚才那妇人说她是立春的娘,不管今天这是什么事,你还是去和大奶奶说一声,免得她到九芝胡同再哭闹。”
常贵媳妇可不想把立春娘说的那番话告诉大奶奶,她一个人嫌脏就够了,哪能污了大奶奶的耳朵。
接下来的两天,常贵媳妇也没有想好该怎么和罗锦言说,但那天发生的事,却已经传到了立春耳中。
立春不敢相信,她娘会跑到铁锅胡同去胡说八道,为此特意请假回家问她娘,她娘冷笑道:“我是那么说的,怎么了?你有本事就混个姨娘,也让咱们一家子沾沾光,让你弟弟也当回舅老爷,就你每月这点月例银子,是够这一家子吃还是够一家子穿啊?”